奶娘的惊叫声划破了黑夜,惊醒了无数辗转反侧刚刚入眠的人。

    邹夫人猛然惊醒,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外面出什么事了,什么不见了,谁不见了?”

    邹夫人的陪嫁元妈妈顾不得屋外的寒风,裹着寒意冲进了屋:“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你说什么?”

    邹夫人惊得一身冷汗,猛然起身,眼前一黑又险些晕倒在地。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元妈妈快步上前将邹夫人一把扶住,焦急的询问着。

    邹夫人摆了摆手,她的眼前还是一阵的发晕,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比起身上的难受,她心里更是焦急。如今老爷去了,若是那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就不活了,也随着老爷去了罢了。

    “去,快去灵堂上寻明儿,让他赶紧带人去找,还有……找个人给允儿送个信儿,将老爷去世、孩子丢失的事情告诉允儿,如今邹家,就只能指望她了!”

    邹夫人也是被逼急了,没有法子了,如今这个情况,如果孩子出了事,先不说太后会不会因此震怒,就是此时的秦家,若是要为难他们,他们也没有半点法子,唯有指望如今复位的允儿,能笼络住皇帝的心。

    最好,最好能为皇帝诞下一个龙子。

    “是,夫人交给老奴就好,夫人先休息一会儿,在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病倒了,整个邹家还指望着您这个主心骨呢。”

    邹夫人点了点头,纵然心里在焦急,也没有逞能的非要亲力亲为,而是顺从的坐回了床上,元妈妈整理了一下枕头,让夫人靠着舒服些,等安顿好了这边,元妈妈这才走了出去。

    她先是找了在外院当差的儿子,将送信儿的差事交给了他,而后走向了灵堂。

    灵堂内,听到一切的邹云明不为所动,元妈妈看着跪在棺椁前岿然不动的邹云明,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的劝说:“少爷,老奴知道您孝顺,知道您想要为老爷守灵,可逝者已矣,纵然哀思难平,也不能因此枉顾了活人的性命,若是老爷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想让您将小少爷找回来的!”

    “少爷,老爷去的突然,邹家现在就如无舵之舟,小少爷……”元妈妈的话音一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小少爷再怎么说也是您与秦家小姐的孩子,有这个孩子在,咱们邹家就还算有些倚靠与指望……老奴知道您不屑他们的托扶,但最起码有小少爷在,他们也不会落井下石不是吗?”

    “少爷啊,老奴,老奴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少爷,老爷已经走了,您现在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了,有些事,您就算是咬碎了牙,滚着血,也得往下咽。”

    邹云明忽然抬起了头,因为熬夜而通红的眼睛就像是染了血,他看着元妈妈,扯了扯嘴角,却怎么用力也无法扯起一抹微笑。

    元妈妈看着心都要疼碎了。

    “少爷,我的少爷啊!”

    元妈妈红着眼眶,心疼的抹着泪,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从小瞧着少爷长大,哪里瞧见过他现在这幅样子。

    邹云明真的想笑。

    他不知道邹家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还是步步都走错了,怎么只一瞬间就落得了如今的地步。

    他站起身,揉了揉跪得发麻的腿,对元妈妈道:“元妈妈,你去找王管家,让他找些家生子或是签了死契的下人,将整个邹府翻找一遍,还有,您亲自去看着那个奶娘,我回来之前,不许让她多说一个字。”

    “若是孩子找回来了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回来……”邹云明话音微顿,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那就让知道这件事的人统统闭嘴,孩子吗,再找一个便是了。”他说着,音调降了下来,低沉的似是在喃喃自语:“反正,刚刚降生的婴儿都长一个模样。”

    元妈妈豁然抬头,一时有些怔住了。

    ……

    元妈妈的儿子刘彪套了马,往皇宫赶去。

    邹府通往皇宫必须经过刑部外的广场,马刚刚踏入云岚街,远处震耳的厮杀惊起马蹄,刘彪勒住缰绳,这才没有摔下马。

    远处铁靴践踏着地面的凌乱的金属声与兵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听着声音,未见场面,也足以让人知晓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彪心头微沉,但面上却还算是沉得住气,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走了大约几百米,耳边的声音炸裂的同时也瞧见了远处的场面。

    似是两军对垒,又似是与一群黑衣人颤抖。

    可能在京都内交战的队伍,不是皇帝的禁卫军就是摄政王的猎魔军。

    刘彪猛然间想起了这一路走来的不对劲儿的地方,除了邹府之外,他路过的好几座宅院似乎都是灯火通明。

    也就是说,除了邹府,其余朝臣府邸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他需要尽快将消息送进宫,好叫小姐知道府上发生的事情才是,也要让小姐早做打算。

    刘彪想着,决定换一条路前往皇宫,他退后,没有再次骑马,而是穿小路,自云岚街相邻的街道迂回着往皇宫方向奔去。

    ……

    另外一边,秦乾玉已经出了城门,往邓营村的方向走去。

    邓营村村外有一条江,江面结了冰,风卷着冰面散发的寒气灌入秦乾玉的衣领,他打了个寒颤,扯了伤口,又带来一阵的疼。

    怀里的怀中不知是被饿醒了还是被冻着了又或是被他抱得有些紧了,总之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宛若惊雷,一里之外,怕是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秦乾玉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没将怀抱里的婴儿扔出去。

    他慌忙的抱住他,又惊了一身的冷汗,婴儿的啼哭让他心慌不已,他用尽了一切的方法也没能让他止住哭声,只能用被褥将他捂住,又加快了脚步。

    走进邓营村,村头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秦乾玉抱着孩子推开了门,快步的走进了屋。

    “我……”

    秦乾玉快速关上门,转身刚要说些什么,可瞧见坐在床上的那道身影,却惊愕的差点没将舌头给咬下来。

    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人。

    关键不在于女人,也不在于粗布麻衣,而在于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大敞四开着,露出了了高耸的地方。

    未着寸缕,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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