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宗!

    纪靳墨望向南诗影,他问:“你觉得长生宗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

    “在大元,长生道宗一直用神权与皇权争夺这天下的话语权,利用神,愚弄百姓,收割信仰,神权一度压倒了皇权,造成大元权利旁落,皇权君权逐渐沦为了神权的附属品,就连皇位由谁继承,也由长生道宗决定。”

    “他们当初拥立了你?”

    南诗影冷笑:“是我选择了月司南!”

    纪靳墨眸色一沉,身上往外散发着寒气,寒意刺骨,可背后贴着纪靳墨胸膛,感受着他炙热体温南诗影,却半点都没感觉出来。

    “什么叫,选择了他?”纪靳墨咬牙。

    南诗影解释道:“类似于伴生关系吧!”

    “当年,大元与长生宗早已密不可分,大元皇子皇女之间有皇位之争,长生道宗内,有神子之争。”

    “每个神子候选人都会扶持一个他们看好的皇子或皇女,若皇子或皇女争得了皇位,那么他们将成为神子并入住皇宫成为国师,在上一任宗主死后,接任长生道宗宗主之位。”

    “所以不是长生道宗拥立了我,而是我与月司南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纪靳墨沉默了两秒,只要一想到在百年前有一个从始至终站在她的身边,他们二人相互扶持着走到最后,他就有一种钻进醋缸中差点被醋酸死的憋屈。

    他总不能吃一个死去百年的人的醋吧!

    “后来呢?”纪靳墨问。

    “后来?”

    “后来在月司南死后,我将长生道宗赶尽杀绝。”

    纪靳墨:“……”

    史书上并无这段记载,更多的是记载了她压制门阀,砍断外戚,杀戮征伐的种种壮举。“建立了药王谷的月明也是长生道宗的人吧!”既然她将长生道宗赶尽杀绝,那为何在月司南死后,月明还会不顾一切宁愿舍弃所有仍要完成月司南的嘱托?要知道,若月明有一点私心,那么如今在棺椁中沉睡,能够涅槃重生再活一世的人就是他月明了。

    南诗影举例说明:“若你死后,我篡位,改临渊国号为大元,你死前吩咐王府暗卫奉我为主,听从我令,那你觉得暗卫是会听从你死前的吩咐忠心不二,还是因我篡位而要杀我后快呢?”

    纪靳墨按了按太阳穴,例子举的很好,下次不许在举了。

    “那以你对长生宗的了解,你觉得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目的很关键,长生宗自大元被她近乎屠戮殆尽之后,残存的势力一直苟延残喘到了几百年后的今日,只是如今掀开的冰山一角,就足以窥探到这个势力轮廓,如此一个庞然大物,之前不管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上竟然无一点有关他们的消息,若不是他们在拔出苗疆余孽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势力的影子,怕是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庙堂江湖中,还有这么一股势力。

    南诗影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案,在思索。

    芸芸众生,看似所求不同,其实归根结底,追逐的只有两件事——权利与长生。

    若长生宗想要的是权力,那他们便不会藏于暗中,像扶持他们先祖那样扶持一个权利的傀儡也好,自立为王也罢,总归不会隐在暗中搅弄风云。

    所以长生宗要的,应不是权利而是长生。

    权势滔天也抵不过岁月无情,唯有长生,才能真正的站在时间的洪流上俯瞰着芸芸众生,笑看世间百态。

    这就是她没有按照月司南安排的那般借着涅槃丹玩老还童重活一世的原因?

    “长生!”

    “长生宗发现了我发现了涅槃。”

    听到南诗影的话,纪靳墨瞬间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事情倒退到三十年前,长生宗发现了月司南当年的部署,又于药王谷中发现了南凤栾的躯体,妄图自南凤栾的身上获得长生的密码。

    纪靳墨看着南诗影,忽然有些想笑,他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长生宗,若非他们觊觎涅槃丹,不知做了什么手脚,让本该退化成婴儿的她死去并在他们大婚当日借着南诗影的尸体还了魂,那他这辈子怕是就要错过她了。

    “你笑什么?”

    简直是莫名其妙:“你觉得我在讲笑话?”

    南诗影眉头竖立,纪靳墨翻转手腕,将手串扣在桌上:“不,只是想着若不是他们,我就遇不见你了。”

    南诗影微微一愣。

    还真是,若她以婴儿之身重新成长,那待到她及笄之年,纪靳墨已到了不惑之年,到时候南曲班子就能唱一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经典桥段了。

    南诗影点了点头:“是,应该感谢他们,所以为了表达感谢,我们就将他们送入轮回吧!”她眼底溢满笑光,就连声音里都染满了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森森杀机。

    长生宗的垃圾,就该在地狱的黄泉河底与肮脏的淤泥为伴。

    “好!”

    “五体投地可好?”

    纪靳墨微微抬眸,望向南诗影。

    南诗影道:“是一种刑罚,将人绑在几米高、却只有半米长半米宽的台子上,只有肚子与台面相挨,头与四肢只能自然下垂,而后用绳索缠住他们的脖颈与四肢,绳索的另一端吊着几百斤的巨石,先将巨石放在与台子等高的台面上,而后再在同一时间将巨石推下去,巨石的重量与冲击力就会将人的头颅与四肢活生生的拽下来。”

    “哦,灵感来自五马分尸。”

    纪靳墨嘴角微动,似轻微的抽出了一下。

    她讲述的时候眼底自内往外的透着光淬,眉头飞扬,说到兴起时还手脚并用的试图展现出这个刑罚有多么的有意思。

    不愧是当年杀穿了门阀外戚,又近乎屠戮了整个长生宗的一代女帝。

    纪靳墨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红珊瑚,总觉得每一颗珠子都像是在鲜血里浸泡了几百年的样子。

    它的颜色一下子充满了被岁月冲刷的厚重感。

    南诗影瞧他低头看手里的手串,伸手将手串拿了过去,拿在手里盘了盘,而后抬头问他:“怎么不包浆。”

    纪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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