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成烜撩起眼皮,不轻不重的看了惠安一眼。

    “皇姐这是何意?”

    惠安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瞧你抱得了美人归后不见半分喜色,有些诧异罢了。”

    宇成烜笑了:“难不成要仰天长笑才算是欣喜?”

    惠安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于今日景仁宫的那场大火,你可有什么看法?”

    宇成烜望向惠安,总觉得她似乎猜到了什么,自己这个皇姐,是大离众多皇子皇女中为数不多的聪明人。

    宇成烜同样没有直接回答惠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皇姐信命吗?”

    都说命由天定,可凭什么?凭什么女子就不能登上帝位,凭什么说男子才算是天命所归?

    惠安不信命!

    她摇头:“我不信!”

    “所以皇姐还要问我对今日走水的看法吗?”

    惠安抿了抿嘴,她为何会问宇成烜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怀疑,景仁宫的大火是宇成烜走的一步险棋。

    若以目的反向推导,那么宇成烜的所作所为便是将南鸢儿推上后位的绝佳手段。

    惠安还没想明白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可有时候直觉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就像是她一直觉得,宇成烜想要的不是南鸢儿而是南诗影一样。

    惠安望向宇成烜,自始至终,她从未看透过他,所有的猜测揣度最后还是会沦为疑问,他的话说到这份上,惠安便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应该就此结束了,惠安起身,对宇成烜道:“今日诸事繁多,我就不打扰皇弟休息了。”

    语落,惠安转身离开。

    宇成烜微微低头,凝视着桌上惠安斟出的那杯茶水。

    她倒的时候,茶水已经凉透了。

    宇成烜将季勿叫了进来:“走,马上就要离开大离了,最后欣赏欣赏这临渊京都的美景吧!”

    ……

    马车一路朝着城外驶去,直至流云亭。

    流云亭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是近郊难得的好去处,等到开春,漫山遍野的花争相盛放,才是踏春赏玩的好时节,如今,倒是嫌少有人来。

    “殿下,到了!”

    季勿将宇成烜请下车,打量了一下四周,流云亭虽然是个郊外小亭,但建造的还算精美,只是入目所及,皆是凛冬之景,若是此时能飘几缕雪花,倒算是好景色,可如今,除了在亭中枯坐,四处怕是没有什么好赏玩的。

    不过来之前,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距流云亭不远处有一处汤泉,他们今日就是奔着汤泉来的。

    宇成烜在流云亭停留了片刻后,与季勿徒步去了汤泉池子。

    这个汤泉在恭王爷名下,不过王府、皇宫内院里都有汤泉池,所以这个汤泉是对外开放的,不过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绝非大众浴池,今日听说宇成烜有意前来,更是封了整个汤池,只接待他一人。

    自流云亭步行不过百米,与群山之中就瞧见一处烟气萦绕。

    走进了,方见写有仙缕池三个大字的牌匾!

    ……

    “宇成烜出了城?”

    南诗影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去泡汤泉去了,她转头问纪靳墨:“爷,您猜,南朝尹那个老王八蛋会在这时动手吗?”

    “你觉得呢?”纪靳墨反问。

    “会!”

    南诗影斩钉截铁。

    这个时候,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宇成烜身边除了季勿之外无人跟随,而若他死在恭王府的汤泉池子里,还能将一直保持中立的恭王府拖下水,一举多得。

    至于他会不会背上嫌疑,不过是众多好处中唯一的坏处罢了,利大于弊,所以南朝尹一定会果断出击。

    ……

    仙缕池,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宇成烜双臂枕在池子边,头微微后仰。

    露天的汤池,热气蒸腾下丝毫觉察不到半分凉意,假山环绕着汤泉,将汤泉环绕成半密闭的模样。

    宇成烜舒坦的微闭上了双眼。

    忽然,池水炸裂,蒸腾的杀意从四面八方将他锁定,宇成烜豁然睁开双眼,手一拍汤池边缘,整个人自水里跃出,叫踏着水面,转身抓起一旁的折扇。

    就在他刚刚跃出水面这一刻,自他身体左侧,一道剑芒忽然而至,宇成烜没有抓到折扇,反而被逼的向后倒退。

    而就在此时,他身后又传来了阴鸷的寒霜。

    前后夹击,宇成烜几乎到了绝地。

    然而,就在剑锋即将刺进宇成烜胸膛之时,宇成烜双眸一凝,四周像是被寸寸冻结了,刺客的动作被无限的拉长,惊起的群鸟似是定格在了半空,翎羽蒲扇,羽毛自半空下落,又在半空停住。

    宇成烜侧身躲过凌厉的剑锋,走到一旁,打了个的响指。

    时间恢复了流速,一前一后两个刺向宇成烜的刺客没有收住势,剑锋刺入了彼此体内。

    二人纷纷倒地,鲜血顺着地面流入了汤泉池中。

    “啪啪啪啪~”

    四周响起突兀的鼓掌声,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身形矮小的人出现在了宇成烜眼前。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大离七皇子宇成烜竟然也是一个异能,你这算是什么能力?控制时间吗?真是有趣,有趣极了!”那人开口,声音嘶哑的像是吞了一口粗粒的沙,难听到宛如公鸭的叫声。

    他抬头,露出了一张遍布脓疮的脸。

    “鬼面?”

    宇成烜嫌恶的皱了皱眉。

    “皇子真是好眼力,竟然知道我的身份,我真是荣幸之至啊!”

    宇成烜扯起一抹冷笑,哪里还有半分温润如玉的模样,冷厉的模样与纪靳墨简直如出一辙。

    “你在拖延什么?是想等你散下去的毒药发挥作用?”

    “你知道?”鬼面大吃一惊,后面色突变:“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同我……”

    “你……”

    宇成烜微微抬手,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在阳光下反射着皎洁的光,他轻轻转了转扳指,鬼面的惊呼像是被人瞬间钳住了咽喉,他张大着嘴,只觉得疼痛自体内开始蔓延,那是修罗鬼煞置于他体内的鬼煞纹的位置。

    鬼面瞠目欲裂,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大离七皇子竟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煞门门主,修罗鬼煞!

    不,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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