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前来禀告。

    元宵灯会一共死了五人,经查,都是那名散播王妃谣言的妇人所接触过的百姓。

    年老、体弱!

    年过半百!

    符合幽莲致死的规律。

    看起来没有疑点,可个体的差异还是会造成死亡时间的不同,没理由同天死亡。

    “除了死在街上的这五个人之外,那妇人接触过的人里可还有其他人死亡?”

    “没有!”

    控制妇人后,妇人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被监察过,在发现元宵灯会的死者都是那妇人曾接触过的人之后,玄一便开始排查,除这五人之外,无人死亡。

    难不成真是巧合?

    南诗影蹙眉。

    十三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蔺阳伯爵府的五夫人与南府王氏,猝死家中。”

    “王氏死了?”

    南诗影吃了一惊,南府又死人了。

    南朝尹想要干什么?

    “是!”

    “半个时辰前,丫鬟发现王氏死在了床上。”

    “死因呢?”

    “病逝!”

    正说着,贾环匆匆而来:“娘娘,南屿晋跪在门外,求见凤峦。”

    见我?

    南诗影按了按太阳穴,南屿晋这是怀疑王氏的死因?

    “我知道了!”

    她起身,对贾环道:“让他等一下。”

    “是!”

    玄一与十三退到门外,南诗影解开腰带,让纪靳墨给她拿凤峦的男装,纪靳墨起身从后面抱住了她。

    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落樱花的味道瞬间将南诗影包围,南诗影微微仰头,侧脸与纪靳墨的侧脸相贴,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抓住纪靳墨的胳膊,紧绷的神经在这个拥抱下慢慢松弛了下来。

    蹭了蹭脸,肌肤带起一股温热,彼此能够呼吸到对方身上的香味儿,同样是鸢尾花的味道,南诗影身上的味道比宇成烜身上的味道好闻百倍,让纪靳墨沉落、迷醉、恨不得永坠这香气弥漫的温柔乡中。

    “好了!”

    南诗影拍了拍纪靳墨的手,温存的时间够久了,外面怕是要等急了。

    纪靳墨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又低下头轻吻着她的唇,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吻过后,纪靳墨这才去拿凤峦的男装。

    看着她换下女装,换上男装,变了模样,人皮面具遮盖了她脸上的倦色,若非因为自己,她本可以纵情江湖,恣意洒脱,而非困在京都面对这波澜诡谲算计与棋局。

    是他对不起她。

    眉间被温热的指腹划过,纪靳墨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南诗影揉开了他眉间皱起的川字,双手下落捧起他的脸,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我心甘情愿。”

    她笑着说道。

    在发觉自己的心意之后,一切便是她自己的选择。

    甘之如饴。

    无怨亦无悔!

    南诗影自后窗离开,躲过馨苑阁下人的视线,出现在了前院走廊。

    南屿晋跪在冰冷的地面,寒气透过膝盖漫入全身,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身体从血液到肌肉,都要被冻上一般,他的身子无法用意志控制的瑟瑟发抖,可他仍旧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

    母亲明明还有四个月的命,怎么会忽然病逝,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是……南屿晋紧紧地攥住了拳头,他不想再想下去,他怕控制不住心头的愤怒与杀意,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

    “嘎吱~”

    摄政王府的大门被从里推开,南屿晋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身影。

    “凤神医,求神医怜悯,在下,在下实在是不相信……”南屿晋声音哽咽,他仰着头,望着南诗影,眼眶微红,肿胀的眼睛像是哭了很久,如今已没了眼泪,只剩一片猩红。

    他没有将话说完,有的话不能也无法说出口。

    “我知道了。”

    南诗影点了点头:“走吧!”

    她转身上了马车,南屿晋用手撑着地,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他拖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的走向拴在道路旁的马。

    翻了几次,才骑上马,朝着马车追去。

    马车与马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南府,南诗影下车,走向大门。

    门房阻拦:“来人止步,今……”

    门房话还没有说完,南屿晋翻身下马,窜到门口一巴掌扇在门房的脸上,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我的客人你也敢拦?”

    “少爷!”

    门房捂着脸,任由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面对怒气汹汹的南屿晋,门房仍旧没有让开道路,夫人病逝,老爷下了死令,无关人等一律不能进府。

    “少爷不要为难小的,这是老爷的命令。”

    “为难?”

    南屿晋冷笑了声,抬脚将人踹飞。

    而后推开了南府的大门。

    护卫呼啦啦的跑了过来,见是自家少爷,一时有些踌躇。

    “少爷,您这是?”

    南屿晋走上前,一把抽出了护卫腰间的长剑,剑尖抵在护卫的胸膛上,而后反手握柄,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少爷,别冲动!”

    护卫们吓得脸都白了,阻拦是一回事,可若因此伤了少爷,他们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护卫们一边规劝,一边让开了道路。

    南朝尹听闻消息的时候,南屿晋已经带凤峦去了王氏的灵堂,丫鬟们给王氏净了身换了衣服,看着躺在棺材中的王氏,南诗影将手伸进了棺材里。

    检验尸身。

    南朝尹带着家丁护卫匆匆赶来,踏入灵堂,正巧看见凤峦趴在棺材上检验尸身的场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没有呵斥凤峦这近乎于逾越的举动,他只是压低了声音,叱问南屿晋:“屿晋,为父知道你无法接受你母亲病逝的这个事实,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何必让她死不安宁呢?”

    “父亲!”

    南屿晋哽咽着,他红肿难消的眼睛直视着南朝尹的眼眸,压抑着口中的质问与怀疑,死死的控制住自己即将崩盘的理智:“请您允许我任性一次吧,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只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南朝尹咬牙质问:“你想要什么答案。”

    “父亲不知道吗?”南屿晋反问。

    南朝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有那么一刻,南屿晋心软了,他甚至想要放弃对母亲死亡真相的侦查,可仅仅也只是一瞬间,他动摇的心在看到出现在灵堂前的南鸢儿后,变得坚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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