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是有什么问题吗?”

    病人嘴唇轻颤,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来,这世上最可怕的画面就是医生搭了脉后逐渐失去笑容的脸,他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吗?还是说前一个医仙的诊断结果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越想越怕,就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瑟瑟发抖的声音叫停了四长老内心小人的疯狂咆哮,她瞧见对方惨白的脸,心下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回道:“不不是,没有什么问题。”

    “真的吗?”

    不是他质疑医仙的话,而是他实在是害怕。

    四长老肯定的点了点头:“放宽心,我药王谷可不会砸了自己的牌子。”

    “呼~那就好那就好!”

    病人这才舒出一口大气,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都已经想好自己要埋在哪了,索性只是虚惊一场。

    病人走后,四长老转过头,见秦清的脸上飘着一层隐隐的得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嘚瑟什么!

    不就是收了个妖孽吗!

    不过说真的,他到底是从哪找到这么一个小变态的?

    四长老凑近,问秦清:“你这徒弟在哪收的?他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没?”

    毒老看着这小老太太一眼,怎么的,撬不走他的徒弟就开始打他徒弟兄弟姐妹的主意了?呵,天真!

    “没了,孤儿。”

    毒老说的毫无心理负担。

    就南朝尹那个爹还能算是爹?而至于兄弟姐妹,呵,那就更没有了,南府就是一个魔窟,他诅咒南府里的所有人,诅咒他们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啊,那可惜了!”

    四长老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命呢,她也想尝试一把当变态师傅的感觉嗷~

    毒老:“……”

    您这是嫌自己活的太痛快,非要给自己找点罪受!

    太阳落山前,南诗影复诊了最后一个病人,还剩下一天,明日这次义诊就彻底结束了。

    青一白将桌子搬进了屋,给毒老那间屋子多加了一些炭。

    “秦清啊,我给你诊一诊脉吧!”

    四长老一进屋,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这屋子比她那屋还要热,这秦清年纪轻轻的身体竟然还没有她这个老骨头好,当初师兄为了治好他的身体几乎翻遍了所有医书,可到最后也只能控制住他的病势。

    好像是二三十年前吧,秦清得了一场大病,几乎没有挺过来,最后师兄好像是在后山找到了活太岁,割了它的肉当药引,才将秦清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秦清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而司藤呢,为了救秦清以身试药,也跟着躺了多久,因此还让季勿入了惠及门下。

    反正那次的情况十分凶险,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秦清与司藤身体相继好转后,大师兄却消失不见了,跟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隋青师姐。

    四长老摇了摇头,驱散了因他的健康状况而连带浮现的过往记忆。

    “不用,您老还是歇着吧!”

    毒老愣了一瞬后很快做出了回应,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别说是四长老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他这个将死之人。

    四长老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阴恻恻的:“怎么,瞧不上我的医术?”

    毒老笑了声,没回答。

    您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四长老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个小王八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恨,当初师兄在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玩意呢!

    四长老第n+1次感叹。

    索性她来,也不是给这货瞧病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毒老:“师兄留给你的!”

    毒老的视线停留在信上数秒,这才抬起手将信接了过来,信封四个边角处已经出现了磨损的痕迹,他将信扣在了桌上,手按住信奉,问四长老:“为什么是现在?”

    他虽说的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但四长老却听明白了。

    自秦清回药王谷之后,她就一直将信揣在怀里,想着有机会将信给他,只是山上不便,下山后他又只呆了一晚,那晚……她想去找他,却瞧见了踏夜而来的凤峦。

    如今要是再不给他,她怕义诊结束后他又会不辞而别。

    “师兄说等你回山后让我将信交给你,但不能在山上给,也不能让旁人看见,本来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时机,只是……我怕若等到下次,等到完全合适的机会,我们中间会有一个已经先下去见了师兄。”

    毒老抿了抿嘴,没有开口再问什么。

    四长老很有眼力的起身告辞。

    四长老走后,毒老拿起了信,他看着信封,看了许久,信封上没有一个字,红色的表框里没有任何署名,可即便如此,他也看了许久。

    许久后,他拆开了信,手指伸进撕开的信封,拿了好几遍,才将薄薄的纸拿了出来。

    他将信托在手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去读。

    人有的时候想要弄清楚一切的真相,可有的时候却又觉得糊涂一点也挺好,他所追查的所在意的不过只是生死的问题,他不信师傅会与长生宗的人勾结炼制药人,不信师傅是自然死亡,他所想要追查的并非在这封信中便得到了答案,只是隐约间,他似乎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即将水落石出的真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南诗影看到信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她其实并不想去看,或者说是,关于这封信的内容,老头只需口述转达便好,只是老头却执拗的要让自己亲眼瞧见。

    南诗影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将信接了过来,她看的很快却看的很细。

    将信中的内容完全看了一遍之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有些想笑。

    “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南诗影下意识的问道,但在下一刻她就发现了这句话的歧义,解释道:“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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