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木先给月明打了个电话,本想报个平安,谁知道刚接起电话,月明第一句就问道:“你给小高回电话了吗?”
吴木有点摸不着头脑,反问道:“怎么了?他也给你打电话了?啥事这么着急?”
“嗯,”月明顿了顿,“没细说,好像是小石出事了……”
“出啥事了?”
“不清楚,没细说,你给他回个电话吧。家里饭做好了,直接回来就行。”
“好。”吴木挂了电话,马上给小高拨了过去。电话铃刚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吴木也没寒暄,直接问:“高总,啥情况?”
“回来趟吧,石头……,回来再见见他。”电话那边声音哽咽了,吴木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忙问道:“石头怎么了?”
“癌症,后天手术,不一定能下的来手术台……”
“艹,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周,刚查出来。”一阵沉默,小高低低说了句:“我们几个都在这里,你也回来看看石头吧,可能……”说罢再也说不下去了,电话里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
“好。”挂了电话,吴木算了算时间,订好了夜里回老家的车票,又给月明打了个电话说了下一会直接去车站回老家,月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好好休息。挂了电话后吴木又打电话请了假,办完这一切就直奔火车站。回家的车不多,吴木买了普快的卧铺,睡一觉明天一早抵达,到了车站吴木草草吃了点饭,就坐上的回家的火车。安顿好一切,坐在卧铺走道的位置上,吴木才感到一阵深深的疲倦,同时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思绪又飞回了那些青葱岁月。
吴木和小高小石,还有其他几个发小都是初中同班,他们七八个属于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后来吴木上大学后就离开了家乡,到后来定居h市,其他几个人都留在了老家发展,交情一直没有断过,虽然哥几个一直嘲讽吴木是网友,不过吴木心里清楚,哥几个不管多少年没见交情都还是那样。小高没有上高中,技校毕业直接参加了运营商培训后来成了一名合同工,从底层做起到现在十年过去早已成了中层,在老家混的也是风生水起。相比较来说,小石就波折了许多,哥们高中和吴木都在市重点,只不过小石逐渐掉了车尾,后来去了东北上了几年大学,回来后和小高一块去了运营商工作,只不过和小高跑业务不同,小石被分到了设备组,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天天爬电线杆爬屋顶拉线。那时候吴木每次回来哥几个聚会都听到小石抱怨,哥几个也都会劝慰他慢慢干几年就好了,他总是不置可否。后来离开运营商,小石起起伏伏,跑过业务,做过维修,荒唐过困难过,吴木都有所耳闻。直到前些年成了家,小石进了市公交公司成了一名司机,终于稳定了下来,连好酒的习惯也改了不少,吴木也是为兄弟高兴,再有棱角的石头,也终会被生活磨平。再后来,吴木也成家了,再聚的时间也就只有每年过年时间了,好在月明也是他们初中同班,彼此都熟悉,所以每年吴木和哥几个聚聚也都不会说什么。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仿佛前几天还活跃在微信群上的小石,竟然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吴木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到家下车后就碰见一脸坏笑的小石,一把揽住自己说:“走,喝酒去。”
隔天一早,列车到达了z市,下车后吴木直奔医院,到医院还不到七点,远远就看到住院部楼下哥几个围着在抽烟,小高李镇狗总老棍子,小高看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吴木走了过来,接过递过来的一根烟,抽了起来,一时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不一会昭子提了几袋子东西走了过来,里面装着油条豆浆肉饼之类,吴木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说:“我上去看看。”
“405。”小高说了一句。
“好。”吴木几口吃下油条,向住院大楼走去。进去大门,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也仿佛时刻提醒着他的幻想始终还是幻想。上到四楼,这时候已经有不少陪床的起床了拿着脸盆牙刷洗刷,也有提着买回的早饭的。还没走到405门口,吴木就看到了门口小石的父亲和媳妇在听着一个大夫在说着什么,不时的点着头,说完后大夫走开了,两人脸上都是充满了忧虑,小石的父亲看到了吴木,冲他招了招手,吴木紧走几步过来说:“叔,我来看看石头。”
“嗯。”小石父亲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一开口却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淌下,只能回过头去,冲吴木摆摆手,再也说不出什么。吴木眼泪也一下子涌了出来,强忍着使劲握了握小石父亲的手,说了句:“我进去了,叔,没事,肯定没事。”
推开门,吴木竟然有那么一刹那不敢迈步,片刻后吴木定了定神,走进屋去随手关上门。这是一个二人间,门口病床上吴木不认识,两张病床只见拉着布帘隔开,小石应该是在靠里的病床,墙上挂着一个电视,让吴木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住院的病房。走进里面吴木一眼看到了靠坐的小石,小石抬头也看到了他,一刹那的惊讶过后,小石笑着先开口了:“吴总,啥风把你吹回来了。”
吴木看着小石,还是老样子,二百斤的大块头,黝黑的皮肤,除了精神稍微有些差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手上扎着的针提醒着吴木,这不再是那个健康的老石了。
走到病床边椅子坐下,吴木也笑道:“怎么着,你这偷懒在这躺着,z市人民怎么办,出行不乱了套了?”
“嗯,我也是担心,想念z市人民。”老石右手扎着针,左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烟早就没收了,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个情况。”
“嗨,没事,就前一阵吃饭吃不下,吐,查了查,胃里长了个小东西,明天手术做完就好了。”小石说道,“就是,从自己身上割点东西,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丫这就是减肥了,知足吧,以后少吃点,不然你那公交车座位都盛不下你了。”
“是啊,这不就是个小事,你看你们这伙人,弄的和多大阵仗似的,还把你也叫回来。得,回来多待几天,明天手术完事,晚上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