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又是一个周五,一日无事,吴木伸了个懒腰长长出了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却难得的听到了三公子主动说话。
“明天,和我去一趟灵隐寺吧。”
“嗯?”吴木一愣,随即想起当时方智大师和三公子说的话,笑笑说,“好啊,明天正好没什么事,我也好久没去了。”
“早上早点去吧。”三公子说完又消失无踪,留下吴木想着早点到底是几点。
第二日天蒙蒙亮,吴木就开车来到了灵隐寺正门口,因为是三公子的私事,只有吴木一人同往。由于还不到六点,这里几乎还没有人。吴木感觉到三公子似乎从到了这里身子就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两人径直走到一座小亭前停住,吴木看到,亭中有一个龟形的石雕,背上背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灵隐两个大字。这地方他之前也来过,不过从没特别留意过。三公子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看着这座石雕,不知道过了多久,口中才吐出两个个字,“老六……”
吴木一惊,再看向石碑,忽然发现石碑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人,一个少年,白衣长衫,青带绿配,双手背在背后,面带笑容看着三公子,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之情。
“三哥,久违了。”少年的声音很清脆。
三公子缓缓走到少年面前,似乎想要拥抱住自己这位许久不见的兄弟,却双手攥紧了拳,最终只是伸出一手重重的拍在少年肩上。
移步山中一处石桌石凳,少年沏了一壶新茶,给三公子和吴木各倒了一杯。三公子没有喝,愣愣看着少年,说到:“老六,前几日听方智大师说起,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把你困在这里,连父王都找不到你?”
“三哥,”少年自斟自饮了一杯,“父王,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大哥和四哥也是知道的。”
“什么?”三公子不可置信愣住了。
少年并没有回答,独自站起身来看向远处,日初升起,只有几缕阳光从山边洒在这山中所在,却把山的轮廓雕刻的格外清晰。少年看着远处的山,忽然说:“三哥,你看那里。”
吴木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靠近山顶的位置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在这个位置看的格外清楚,此时看来却像一个人形探出身子在向外张望。
“那是?”三公子问出了吴木想问的问题。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当时没有看那一眼,白白误了她一生。”少年面露悲色,“那时我奉父王的命令镇守东方,那一日巡游到此,就看到一个女子在爬这陡峭的山峰,那时的她身上已经被山石和树枝刮的伤痕累累,而她却仍然拼命的往上爬,突然脚下一块石头踩空,她身子向下滑了下去,眼看就要掉下山崖粉身碎骨,而此时我抓住了她的手,同时,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仿佛不见底的眼睛,干净的不含一点杂质,我用我能想到的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她的美。后来,我知道,她是为了救自己的爷爷,上山采摘草药。后面几日,我便每日帮她上山采药,只为能够多看看她,多看看她那双眼睛。”
“嗯,原来是这样。”三公子摇摇头,“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父亲啊,像他这样高傲的龙族,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子嗣和人类通婚的。”
“可能就是爱情冲昏了我的头脑和理智,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分析这一切了,我只知道,在我说完后,我看到了父王眼中闪过的震惊和失望,旁边大哥和四哥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片刻后,父王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说需要考虑,让我明日再来。我满心欢喜的等了一晚,谁知道第二天,我再来找他,却得知父王已经不在宫中。我心知不好,连忙赶了回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父王把她化作一块石头,就在这山顶上,永远保持着眺望的姿势,她在最后一刻还在期盼着我回来。我痛苦的质问和咆哮,却只换来一句:“如果你想不明白,就永远在这里吧,不要再回来了。”
少年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一个失踪的人,一个不再存在的人,一个在父王眼中已经死了的人,而这一切,都不重要,我只是后悔,害了她,我只能日日夜夜守在这里,哪怕只能望着她,我也心甘了。”
三公子摇摇头,“老六,你这又是何苦呢。”
“三哥,我不苦。”少年说到,“真正苦的,是她啊。”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太阳已经升起半空,灵隐寺隐隐传来阵阵洪钟之声。
“后来,方智大师遇到了我,几次想要度化我,但是,这又谈何容易呢。大师慈悲,却不知我心中仍有俗事不能放下,宁愿天天躲在这清静之地,每天能够看到她,守护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六,跟我走吧。”三公子看着少年。
“三哥,”少年却看向吴木,笑笑说:“你没选错人,这孩子不错,他眼中有你当年的平静和沉稳,恭喜你了。”
“老六,你也可以……”
“三哥,”少年打断了三公子,“我的归宿在这里,如果我想走,不必等到现在。”顿了顿,少年笑了,“三哥,有时间想起我,多来和弟弟喝杯茶就是了,我也不会这样寂寞了。”
回来路上,三公子一直沉默不语,吴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家也刚过了十点,吴木买了菜上楼,想着中午做点好吃的,一进家门就发现不对劲,月明和岳母都坐在沙发上,老鳌和柳爷站在一边,神情严肃,看到他回来,柳爷先沉不住气说到:“小木,咱们收到约战信了,三江盟的,今晚看来是有一战了。”
“今晚?这么快?”吴木一惊,看向老鳌,老鳌微微点点头,吴木想了想,说:“要不要通知小麦他们。”
“不用,”老鳌看着吴木,“区区几个三江盟的人,咱们还不怕他。本来还愁怎么找他们,他们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咱们就应着,看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吴木点点头,“也好,咱们几个晚上就去会会他们,地点呢?”
“这里,”柳爷报了一个地址,吴木查了一下,距离他这里半小时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