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一幕迟安险些站不住了,他快步走到奶奶面前,然后一把搀过她,两个人站在一起等待,等待着主刀医生走出来向他们宣布说: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急救室里的灯亮了两三个小时,可最后还是没能救活他的父母,医生摇头惋惜的模样碾碎了最后一点希望。
除了他的父母,那场灾难还有其他的受害者,人数多达上百人,那一天大约是全市医院最忙碌的一天了,急救车的“呜呜”声一直在耳畔萦绕,伤者亲人哭泣的声音也声嘶力竭。
直到父母的尸体被推入太平间迟安依旧懵懵懂懂的,他无法接受一周前还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人突然就没了,也无法明白为何这样的变故会降落在他头上。
大人们顾忌他年纪小并没有透露太多,不过之后的两天透过新闻他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那一天十二点半,在望月市二号机场发生了一场无差别袭击事件,意外来得毫无征兆,十几个暴徒向出发或是归家的普通旅客挥刀砍杀,而他的父母便是这些无辜的人当中的两个。
锋利的刀刃捅入胸腹,留下了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广场上剩下的只有尖叫与哀嚎。
尽管事件发生以后相关部门应对得很及时,许多暴徒当场便被公安机关击毙了,在逃的没多久也被逮捕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
虽然罪犯最终全数被绳之以法了,可是迟安幸福美满的人生却再也回不来了,一同丢掉的还有他的天真,他被迫一夜长大。
迟安的爸妈都是独生子女,并无兄弟姐妹,当时的迟安有两个选择,一是到远方亲戚家暂住,吃百家饭,二是选择与奶奶相依为命,他选择了第二个。
因为没了经济来源,家里的生活变得拮据,前两年还好,两人靠着存款得以支撑,可只出不进终归不是办法,上高中之后迟安不得不开始做兼职。
高中生兼职本就有些勉强,但是老师们都知道他情况特殊,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到学习便不会多说。
周一到周五,他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里打工,时薪只有八块钱,趁着中晚饭休息时段他待在店里做些煮茶、点单的工作。
来店里的客人大多是学生,偶尔会有人小声议论他,学校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的经历,所以惋惜不止。
“好帅啊!”
“太可怜了……”
这些言论初时也曾让迟安伤怀,但慢慢的他适应了麻木了,最后只当听不见。
周六周天他便骑着电瓶车送起外卖,为了多赚点钱,他尽可能多接单子,偶尔也会跑些远单,期间他遭遇过所有外卖员面临的状况,差评、冷漠和被歧视。
曾经那个不愁吃穿的少年在生活的摧残下短短几年时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慢慢的他练就了一颗强心脏,所以变得处变不惊。
可是,即便这么苦他都没有抛下他的音乐梦想,不兼职的时候他依旧坚持创作,因为自己也因为爸妈,他一直都在努力。
但是热爱不能当饭吃,尤其是温饱成为问题的时候,进这一行能成功的人实在凤毛麟角,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贴钱进去才是常态,宿主软件、声卡、监听耳机和购买伴奏都需要花钱。
现实原因让他成为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的人,酒吧驻唱、商业活动,为赚外快他到处跑场,比起追梦人来说更像个生活所迫的流浪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