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思言身子一斜，依偎到他怀里:“父皇说，明日让我去签那个合约，待签完，他会给我岭南的封地，然后送我母亲回来与我团聚。”
张梁拍着他肩膀的手顿了顿，他不觉得凤思言会服从。
果然，凤思言接下来便道:“我假装答应了，但我不服。”
他仰起脖子看张梁:“如果我能登上皇位，整个大扬都是我的封地，一个小小的岭南又算什么？我也可以风风光光接回我的母亲，让她后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再没人敢嚼她舌根。如果我能登上皇位，这些不过都是一句话的事，凭什么，凭什么我的理想要断送在这里？”
张梁没说话，低头亲了一下他泛着水光的红唇，很软，但很凉。
凤思言红着眼睛抓住他的衣襟:“你替我去吧，好吗？我忍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停下，如果我失败了，我母亲这辈子都完了，她临走前嘱咐过我，让我一定要救她回来，我不能，我不能……”
张梁摸摸他的侧脸，把他哭湿的头发拢到耳后:“好。”
凤思言惊讶地抬眼:“什么？”
张梁又亲了他一下:“我说，好。臣替您去。”
凤思言惊愕地僵在那里，嘴唇翁张，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泪涌得更凶了。
张梁放下床上的帐子，扶着凤思言温热的身体慢慢躺下去。
一夜帐暖。
凤思言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身边，那里并没有人。
他一下子坐起来，“楚冰！”
楚冰推门进来:“殿下。”
他现在的心情一言难尽，作为前皇后留给凤思言的贴身护卫，他总要待在离凤思言较近的地方，因此昨夜房中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他被迫听了一整晚。
楚冰也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听就知道自家王爷是处于下位的那个，怀疑人生怀疑了好久，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王师什么时候走的？”凤思言有些焦急，他不会是在耍自己吧，吃完提裤子就走？哪有这样的，那不得多留一会儿再温存温存？
楚冰一愣:“王师没走，他去王府的厨房了，说要给殿下做点吃的。”
凤思言下地的动作一滞。
对啊，这些日子，他的一日三餐都是这家伙给准备的，他怎么就忘了。
凤思言的心脏一抽。
张梁，张梁。
他闭了闭眼。
临上朝前。
张梁一身官服，笔直英挺，与众臣站在一处分外显眼。
凤思言一大早又被皇帝叫去了，估计是怕他反悔，所以要多次敲打，此时跟他们并不在一处。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就有点无聊，只好又回味起昨晚的一切。
其实亲耳听到老婆求他帮忙时，他还是有点不快的。
这种不快不是因为老婆利用他，而是因为老婆不相信他。
想让他做事，撒个娇讨个巧不就好了，就跟前两个世界一样，何必装可怜骗他还勾引他呢？
虽然他确实有被取悦到，但内心还希望老婆能多信任他一点的。
不过看在老婆童年不幸的份上，张梁还是决定原谅他，老婆也不是故意这样的，他再努力一点就是了，爱就是这样。
“王师。”忽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二皇子。”他行了个礼。
“哈哈，王师不用多礼，”凤思行似乎心情极好，一直都是笑着的:“本王没别的事，就是告诉您一声，即日起就回武王府做事吧，王兄提前倒台，以后不足为惧，您也不用辛苦讨好他了。”
张梁:“……”
什么意思？
原来我是个卧底？
他尴尬一笑。
朝中。
“陛下，您想好由谁来签署了吗？”大胡子从进殿就开始乐，脸上满满的得意。
皇帝微微一笑:“当然，文王——”
这话一出，丞相立刻闭了闭眼，文派也纷纷叹了口气，十多年的培养绸缪啊，全没了。
凤思言依言上前，对着皇帝和大胡子分别行了个礼。
大胡子上下扫了眼这位大扬大皇子，内心十分不屑，真想不到大扬皇室已经没落到这种地步，连一个臣子都使唤不了，协议还要皇子来签。
他大手一挥:“笔墨！”
“且慢！”张梁出列，对着皇帝一拜:“陛下，皇子签署此约实在不妥，有损皇家威严，臣身为文王老师，愿替陛下、殿下分忧。”
皇帝眼睛一亮:“当真？”
他倒不是心疼凤思言，而是怕后世诟病他这个当爹的没用，儿子都护不住。
文派也是欣喜不已，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重新出钱出力换人培养了。
只有武王一脸懵比，惊讶地瞪着张梁。
张梁没有理会他们，继续道:“是。”
于是皇帝欣然应允。
张梁在满堂或惊讶、或佩服、或不屑的目光中署上自己的名字，大月和大扬十年不得开战的合约就此达成。
大胡子满意地收起了合约，不日就准备返程。
文王府。
“后悔吗？”凤思言一进屋就除去官服，昨晚的纱衣他没换掉，替代中衣穿在身上，勾勒出他流畅性感的身体线条。
“殿下猜呢？”张梁温热的掌心顺着凤思言的背部滑到臀部。
“我猜是没有。”凤思言睨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他作乱的手:“傻子。”
“话不能这么说，有人求的是荣华富贵，升官加爵，有人求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臣得到了臣想要的，这便好了。”张梁瞄着凤思言的锁骨从后啃了一口:“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凤思言轻嗤一声:“没志气。”
他表情倨傲，似乎十分瞧不上张梁的理论，手却抚上了他伏在脖颈处的头。
凤思言跟他那个忘恩负义的爹不同，他敢作敢当，利用了人家，虽不后悔，却也愧疚。
所以凤思言想着，以后便多纵容张梁些，身子他想要就要，只要不耽误正事，他愿意如此补偿他。
更何况，他还挺喜欢这小子的，做了也不吃亏。
可张梁啃也啃了，摸也摸了，不赶紧进行下一步，却直接退开了:“臣前几日做了些锅底小料，上朝前又命人备了许多食材，殿下快随臣去花园开锅进食吧，也快到了午膳时间了，饿着对身体不好。”
都被他弄出反应了的凤思言:“……”
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吃！
你做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有资格天天陪我一起吃饭吗？上床啊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