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寒道：“你起这么早？”
江初宁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吃早饭。”
她天不亮就等在这里了，怕他趁着她还在睡觉就走了。
江上寒没说什么，抬腿往前。
江初宁跟着他身后，接连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江州啊？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吗？我们学校有个湖特别漂亮，你有时间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逛逛吗？”
江上寒站在电梯前：“我今天下午就要走，没时间。”
江初宁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却又很快恢复，继续问道：“那我们能一起吃午饭吗？”
江上寒侧眸看她，缓缓出声：“吃了早饭你就该回学校了。”
“我知道，可是我……”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一对外国夫妻。
江初宁垂下了脑袋，跟着江上寒上了电梯。
早饭就早饭吧，总比没有的好。
坐在餐厅里，江初宁吃的磨磨蹭蹭的，要多慢就有多慢。
江上寒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你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
江初宁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好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也大致被清扫过一遍。
整个城市，都像是动漫里才会有的冰雪王国。
江初宁怪怪坐在车里，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分一秒。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看向江上寒：“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江上寒淡淡道：“我是来处理工作。”
江初宁“噢”了一声，换了个方式问：“那你什么时候还会来瑞士处理工作。”
“不会了。”
“为什么？”
江上寒看向窗外：“合作没谈成。”
江初宁看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有些无从开口。
很快，车在学校门口停下。
江初宁拉开车门，下去走了两步后又折回，弯腰趴在车窗前，近乎恳求道：“我中午下课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可以来接我吃午饭吗？”
江上寒道：“宁宁，就算是吃了午饭，我也会走。”
“我知道。”江初宁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可我只是想，能多和你待一会儿……”
江上寒道：“你该去上课了。”
江初宁扒着车窗，紧紧咬着下唇，慢慢的红了眼眶，泪水无声滑落。
江上寒闭了闭眼，抬手给她拭去眼泪，缓了声音：“宁宁，我们在这里告别就可以了。”
江初宁手握住他的：“那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怕他拒绝，她又小声补充道：“像是昨晚那样。”
江上寒沉默了两秒后，薄唇落在了她的眉心，低声道：“宁宁，你记住，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伤害你。”
江初宁现在已经沉浸在这个最简单的亲吻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唇角逐渐扬起，朝他点了点头，退了几步后，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跑进了学校。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江上寒才收回目光，淡声道：“开车。”
一整天的时间里，江初宁的心情都很好，走路也是蹦蹦跳跳，就连周围同学都好奇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直到下午下课回家，看见佣人站在门口等她，她的神情立即收了几分，用准备好的那套说辞对付道：“我同学昨晚给我办party，时间太晚就没回来，我给我爸爸发消息说了……”
佣人朝她微微颔首：“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江初宁满脸疑惑：“走？去哪儿？”
她话音刚落下，便看见了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以及几个行李箱。
江初宁微怔：“我们是要回江州吗？”
“是的，老爷安排的飞机已经在等我们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江初宁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她皱着眉道：“为什么会突然回去，我爸爸也没给我打过电话，而且……”
而且她爸爸说过，要等她在瑞士的学业完成。
还有江州那边。
想到这里，她忽然开口道：“是不是江家出什么事了？”
佣人回答道：“老太爷去世了，江小姐要赶回去参加葬礼。”
闻言，江初宁猛地瞪大了眼睛：“太爷爷……”
佣人拉上行李箱：“江小姐，我们走吧，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
直到上了飞机，江初宁神情都还是恍惚的，完全不相信她刚才所听到的。
太爷爷一定是又在骗她……
像上次一样。
她回到江州，一定能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太爷爷。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江初宁一下眼都没合。
回到家后，她直直冲了进去：“爸爸，太爷爷……”
她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复。
江初宁又跑进了江老太爷的房间：“太爷爷，我回来看你了，太爷爷你在哪里？”
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还透着一股冷意。
“宁宁。”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江初宁猛地转过头，脸上的喜悦稍纵即逝，随即上前道：“爸爸，太爷爷呢，他是不是出去散步了？”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江竟尧似乎老了几岁，鬓角处长出了白发。
他拍了拍江初宁的手，疲惫道：“宁宁，你太爷爷已经去世了……”
江初宁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不相信，太爷爷身体明明那么好！”
“放心，他走的很安详。”江竟尧道，“宁宁，爸爸之前就跟你说过，人生老病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只是太爷爷，爸爸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你。你太爷爷岁数那么大了，是喜丧，你不用难过。”
“可是……可是……”江初宁哽咽道，“可是我都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
“你的心意，太爷爷知道的。”
江初宁扑在了江竟尧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江竟尧安慰道：“好了宁宁，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多的话爸爸就不说了，你上楼去换身衣服吧，我们该去参加你太爷爷的葬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