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亦是个表面文质彬彬,对谁都笑眯眯的斯文男人。

    那双狐狸眼,总是隐在眼镜后面,笑得眉眼弯弯。

    但天权的人都知道,他狠起来,比江行川都不逞多让。

    江行川的狠,是毫不掩饰的。

    谁危害了天权的利益,那要准备好,承受悍匪总指挥的怒火。

    但随着星际局势的逐渐发展,很多对天权的制裁,都变成了政策上的封锁。

    而且,是靠枪炮解决不了的。

    这时候,季淮亦真正的魅力,才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以前,是一个很优秀的法律政治双学位学士。

    在上大学时,曾经创下把被告和对方律师一起送进去的辉煌战绩。

    从此,季淮亦一战成名。

    还获得了个很霸气的花名——【法外狂徒季狐狸】。

    怕是在路上和他对视一眼,都得莫名其妙被判三年。

    所有人都以为,一个金牌律师将会冉冉升起。

    但季淮亦的野心,远比所有人想象的大。

    他真正想要的,是站在权力漩涡的中心。

    他热爱一切富有挑战性的工作。

    他想要带着天权星系,突破重重政治封锁,走向辉煌。

    但是,进入政界,如果循规蹈矩一步步走,路途太漫长了。

    所以,季淮亦聪明的脑瓜转动了起来。

    当时,天权的法律很不健全,加上枪支不禁。

    律法规定里,有“抢劫”和“持枪抢劫”两个罪名。

    季淮亦直接花光存款,购买了一个轻型便携式炮筒。

    然后……

    守在江行川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当众逼停他的车。

    用黝黑的炮筒对着江行川,拦路抢劫。

    江行川都乐笑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么一只扛炮筒都费劲的小狐狸,还有胆子打劫他!?

    结果显而易见。

    季淮亦一招之内,就被江行川缴了武器。

    顺便挨了一顿胖揍。

    但他算准了,江行川会顾忌围观的人群。

    至少……不会把他打死。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江行川打了他一顿,本打算将人拉到海边突突了。

    可季淮亦却大喊着,说江行川徇私枉法,不是男人,他只服从法律的公正判决。

    江行川当时正值年轻气盛,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激将法。

    当场就拖着被打成猪头的季淮亦,去了法院。

    法庭上,江行川头一次开始深深地怀疑人生。

    顶着一头白卷发的羊驼法官,也懵了。

    原告席上,坐着毫发未损,一脸凶狠的江指挥。

    被告席上,坐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年轻。

    这……

    位置是不是站反了啊?

    江行川抱着健硕的双臂,大大咧咧的敞着双腿。

    “他,扛着炮筒打劫我,这种歹徒,立刻判他挨枪子。”

    法官用小木槌敲了敲桌面。

    “持枪抢劫,是重罪。”

    季淮亦忍着嘴角的痛楚,用手背蹭了蹭血迹。

    “法官先生,我没有持枪,在我国律法规定里,轻型火箭筒,不属于枪类。”

    法官愣了一下。

    好像……是这样的。

    法官清了清嗓子,“那,被告对于自己当街抢劫江指挥的行为,否认吗?”

    季淮亦抬起头,肿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微光。

    “不否认。”

    “但我的行为,目前看来属于,抢劫未遂。”

    “抢劫罪的大小,由对目标造成的威胁性定义。”

    “请法官检查,我的炮筒,根本没有填弹。”

    江行川本来正一脸匪气,胸有成竹的坐在原告席位上。

    慢慢的……

    他嗅出了一丝丝不对劲的味道。

    “我不管你持啥,都是当街抢劫!”

    季淮亦偏过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土。

    明明是狼狈至极的模样。

    可他却尽力,站的笔直。

    “确实,我不否认自己试图打劫江指挥。”

    “但弱不禁风的我,加上一个没有填弹的炮筒。”

    “对于身经百战的江指挥,威胁性几乎为零。”

    “现在如果对我进行伤情鉴定,怎么也是个轻伤。”

    “江指挥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百余次,敌人站在他眼前,实力属于什么级别一目了然。”

    “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劫匪打成这样……是否涉嫌防卫过当?”

    “根据律法规定,防卫过当该处以7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

    江行川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变成了不可置信。

    啥?

    这小子有点儿难搞啊!?

    怎么转来转去,成了他要被拘留!?

    总感觉他说的都是歪理,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错诶。

    羊驼法官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拼命挠头。

    本来梳的整整齐齐的羊毛卷,都被挠乱了。

    这个被打成猪头的被告,比他懂法,还会钻法律的空子。

    可让他拘留江指挥?

    开玩笑,他没这么高的权限。

    整个帝国,能惩治江行川的,就只有江河总统的家法。

    江行川一拍桌子,指着季淮亦的鼻子。

    “小子,诡辩没用。”

    “赶紧给自己买个称心如意的小盒,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个小鸡仔都敢拦路抢劫,我必须把你掐死在罪恶的萌芽里。”

    季淮亦不躲不闪,正正对上江行川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江指挥,谨言慎行。”

    “当庭威胁弱者,再加7天拘留。”

    江行川恨得牙根痒痒,用力的咬了咬后槽牙。

    “你给我等着!”

    季淮亦在衣摆上,擦了擦自己已经被打断了的眼镜。

    把只剩一个镜片的独腿眼镜戴上,扶着面前的桌子,支撑疼痛不断的身体。

    “当然了,江指挥身份特殊。”

    “军法规定,从事维安工作的战士,在面对潜在的隐患时,有义务用自己的方式,让歹徒失去威胁性。”

    “严格来讲,江指挥没有违反律法。”

    “那么今天这事儿……就当我挨了一顿打,已经受过教育了。”

    ……

    江行川从法院出来时,还在怀疑人生。

    就这!?

    就这!!

    早知道当场把这小子捶死算了。

    季淮亦一瘸一拐的走出大门,抬起头,迎着扑面而来的阳光。

    “江指挥,是不是很惊讶?”

    江行川转过身,揪着季淮亦的领口,几乎把人提了起来。

    “小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挑衅最高指挥官,也是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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