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白看着沈不泽一碗一碗的灌下那光闻味道就让她头皮发麻的漆黑药汁,看着他皱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心颜月白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那么定定的,满含愧疚与怜悯的看着他。
“沈不泽,你别难过,我会陪着你……”颜月白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呵,等我活着熬过去再说吧!”沈不泽再次嘲讽出声。
“会,会丧命吗?为什么?不是已经…已经……”颜月白喃喃出声转头看向手握轻薄器具的大夫,眼里全是询问。
“此番沈公子伤了极重,也牵连至头部有些脓肿,以老夫的医术不敢保证剜去那病灶后,沈公子性命无忧。”老大夫声音有些颓丧,一边说一边观察沈不泽的神色,
“沈公子,可还有知觉?”说着老大夫用力的掐着沈不泽的手背。
“没了,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
“那这里呢?”老大夫继续掐沈不泽的脖颈以及脸颊。
“轻微疼痛。”
“看样子,这止痛的药剂已经有了效果,那老夫再命人熬一碗麻沸散,会在里面掺些蒙汗药,届时公子服下后会昏睡过去,等那时老夫便为公子施剜术。”
“好,你去与我父亲交待一番吧。”沈不泽轻声交待。
“是。”老大夫领命而去。
当房间里只剩下颜月白跟沈不泽两人后,沈不泽有些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慢慢靠近被捆在椅子上的颜月白,
“沈不泽,你,你要做什么?”颜月白看着那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有些惶恐的质问。
“只是想做我一直想做的事罢了,此番我不知道是否能活着醒来,如果此番我没能醒过来,我父亲定会要你跟那老大夫与我陪葬,可是,季风清定不会放任不理的,所以还是在我有命在的时候了了自己的心愿吧。”说完沈不泽的唇瓣便越发的靠近颜月白。
颜月白猛地转过了头,躲开了。
见她这样,沈不泽冷笑起来,伸出双手用力的禁锢着颜月白的脸颊,狠狠的吻了上去。
“沈不……”颜月白想怒斥,可是此举却更加方便了沈不泽……
等老大夫端了药碗再次进来之后,便看到沈不泽满脸满足,唇角甚至带上了笑意的躺在床上。而一旁的颜月白却紧抿着嘴唇,双颊通红神色却难看至极。
老大夫顾不得深思,举着药碗对沈不泽说到,
“沈公子喝了这碗药后在等片刻,就可以了。”
“好。”沈不泽坐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颜月白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恼怒变得有些焦躁,最后全被惊惧替代。
她看着那老大夫用那锋利的器具刺入沈不泽的眼中,紧接着便有鲜红的血液潺潺而出。
“啊……”颜月白尖叫一声后,便昏了过去。
而沈不泽房外,有仆从靠近站在沈不泽房外的沈博中,悄声说了什么,而沈博中除了脸色变得难看之外,并无急躁,附耳对那个仆从交待着什么。
没一会儿便有丫鬟带了药碗过来,对沈博中行礼后进了房内,毫不怜惜的全部灌进昏过去的颜月白口中。
原本还有些许意识的颜月白,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等她恢复了些许意识后却发现自己竟然□□的躺在床榻上,短暂的惊慌过后,她费力的转过头,看到了闭着双眼,脸色潮红的沈不泽。
她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慌乱中软绵无力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她仔细摸索一番后突然意识到,躺在自己身侧的沈不泽,此刻不光身体滚烫,却如自己一般未着寸缕。
颜月白费力的收回手,不敢再动,只能瞪大双眼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周遭很黑,很静,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馨香萦绕在房间里。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颜月白终是抗不住再次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她是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惊醒的。
颜月白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背着光撑在自己上方,脸色惨白,被白纱裹住一只眼睛的沈不泽的脸。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是季风清带着愠怒的声音。
“季……”颜月白惊喜出声,刚发出一个字便再次被沈不泽吻住。
颜月白刚要奋力挣扎,便觉得眼前一花,刺目的亮光晃得她眼睛生疼,本能的闭上了眼,耳边仿佛有声音传来,却转瞬即逝,不甚真切。
“颜月白,我心悦你许久,我从没恨过你……”
“咚”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颜月白感觉到有微凉柔软的绸缎落在了自己身上。
“莫怕,我来了!”随着熟悉的怀抱一同而来的是季风清带了颤抖的声音。
当裹着季风清的外袍被抱起来的颜月白适应了亮光再次睁开眼后,看到的是季风清看着某处恨不得啖其血肉的杀人目光。
颜月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转过头顺着季风清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蜷缩在地上的沈不泽,而后慌忙收回视线,伸出缩在胸前的手拉扯着季风清的衣襟,
“季风清,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伤他,他如今已经很惨了。”
颜月白能明显的感觉到听了自己话之后,季风清身体陡然紧绷起来,紧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果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多谢颜姑娘替我求情。”突然沈不泽有些低哑的声音打破了这静默。
“沈不泽,你胡说,我们根本没什么!”颜月白气急,再次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沈不泽,却被从自己肋下穿过的季风清的手掌将自己的头摁进了他的怀里。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没什么?你问问摄政王,看他信不信那床榻上的殷红不是你留下的,你问问摄政王看他信不信你身上的痕迹不是我留下的?哈哈哈哈……”沈不泽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而听了他的话的颜月白却有些僵硬的挣开季风清的手掌转过头,看向刚刚自己躺过的床榻。
在看到那浅灰色床单上显眼的暗红后,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很乱,很疼,有繁复又不甚清晰的记忆在交错,可是却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