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后面进去的弟子都格外小心。有的弟子心思玲珑,他们巧用御火术照明,可森林之下的土地给低矮的灌木丛遮挡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下面有什么东西。

    而之前已经进去的弟子此时也不见了踪影,有人叫喊了几声,声音在森林里回荡许久,没有回应。

    晏玄章尝试用灵力探入灌木丛里,然而下一秒忽而背后有一道力将他推了进去。灌木丛宛如得到了指示一般灵活地簇拥到一起,瞬间将晏玄章淹没。

    周围有几个胆小的弟子跟着叫出声。

    这灌木丛果然有问题!

    阮穗穗生气地回过头,发现那下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被二长老处罚的太玄宗弟子。

    她一口气盘旋在嗓子眼,怒道:“你故意害人!”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便要下去寻晏玄章。

    然而那太玄宗弟子眼疾手快,他立马用力地拽住阮穗穗的手腕,嬉笑道:“哎呀,别急嘛穗穗姑娘。不过就是一个矮小的灌木丛,也没见到什么凶猛灵兽,你那师弟总不至于被一个玩笑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吧?”

    阮穗穗不想同他废话,用力回扯想挣脱那人的束缚,可她的手腕纹丝不动地困在那人的手掌之中。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处被人下了一道附灵咒,越动弹越是被灵力紧紧地束在一起。

    阮穗穗顿时警惕。

    附灵咒并非修士必修术,通常来说是各家长尊用于惩治恶人的咒术。阮穗穗不知道眼前这个太玄宗弟子经历了什么,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同前段时间大有不同,修为涨了不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穗穗故意提高了些音量,引得其他弟子看向他们这边,“你先是将我师弟推下去,现在又用附灵咒捆住我。若是你们想要太玄宗赢,当时又为何喊我们其他宗门的弟子来参赛?直接给你们内定得了!”

    阮穗穗故意将自己的声线放得轻柔,微微带抖,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狠了只能转而求助他人的可怜人。

    而她的这番话的确在其他宗派弟子当中引起了不少的反应。

    不一会儿就有修士认出他,主动站出来责问道:“周青杰你一个金丹期的男修为何要欺负比你修为低这么多的女修?”

    “这位女道友刚刚说得是什么意思?你们太玄宗举办的比赛就能堂而皇之害人了吗?”

    眼瞧着问责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周青杰的脸都气得铁青。他本就是暴躁之人,装不来伪善,气急之下竟反手转了一下阮穗穗的手腕。

    “臭女人!你可知这是哪里!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阮穗穗着实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关节被迫扭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响,她疼得眼冒泪花。阮穗穗反应快,她迅速弯下腰,摆出柔弱受苦的姿态。

    “周青杰!你做了错事就要把气撒在女修身上吗?!”

    “你是什么玩意敢直呼我的名字?你们压根就不知道这女人有多可恶,她十分擅长”周青杰怒目而斥。

    周青杰的话音未落,眼前就有一根藤蔓从灌木丛里突然飞出想着他的手臂甩了下去。周青杰来不及反应,藤蔓上尖锐的细刺就戳穿了他的手臂,一时间血肉蹦开,溅出的血液瞬间糊上了他的双眼。

    “啊!”周青杰忍不住喊疼。

    “解开附灵咒!否则我不保证你的手臂不会被扯断!”

    阮穗穗的身后传来晏玄章的声音。

    只见他身上尽是泥泞,衣褛破损,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好几道血口子在不停地冒血,看上去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一番。

    “你!你敢!”周青杰擦了擦眼睛上的污秽,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看我敢不敢!”

    晏玄章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他用力一扯,藤蔓立马又紧了三分。

    藤蔓紧绷着,晏玄章每扯一下都要用上十足的力气。而见他这副轻松有余的模样,阮穗穗心中的石头也便落了地。

    藤蔓紧紧掐进周青杰的肉里,血顺着他的手臂止不住地往下流,顷刻间他的脚下便有了一个小血洼。

    这时有一名身着墨绿色道袍的男子站了出来,他在中间打着圆场:“各位道友消消气。我知道你们彼此心中都有气,但眼下绝对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见双方都不说话,那男子认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一丝成效,于是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这样,我建议双方都各退一步,解开束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我们是来比赛的,而不是来结仇的。”

    晏玄章眉心紧锁,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推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必须要向我师姐道歉!”

    周青杰的额头冒出豆大般的汗珠,可他依旧嘴硬:“道歉?凭什么?这女人之前还甩了我一巴掌她怎么不道歉?要道歉她还得向我道歉!”

    看到周青杰嘴唇有些发白,那个打着圆场的男子一时心软,他看向晏玄章踌躇着说道:“要不你们互相道个歉?不然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谁要跟他道歉了?你们青林宗那么穷,也就会拿着这森林的垃圾显摆。”周青杰死鸭子嘴硬,他咬着嘴唇恶狠狠地骂道。

    周青杰说话不留余地,那男子只好打断他:“周道友,莫逞一时之气。如今这才第一关,后面还有两关。”

    听到这话周青杰也总算是有了一丝的理智,他咬咬牙将阮穗穗手腕处的附灵咒收了回来,然后接着嘲弄道:“老子刚刚是被你出其不意偷袭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被这区区藤蔓困住。”

    晏玄章淡淡地冷笑一声,他神情漠然地看着他,突然松开了手中的藤蔓。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周青杰嗖的一就被藤蔓直接拖到了灌木丛里。

    不出片刻,两里远的森林深处就传来周青杰的惨叫声。

    “你在干什么!”那打圆场的男子下意识责骂道。

    “自然是各退一步啊。”晏玄章勾了勾嘴唇,“既然他解除了对我师姐的咒术,那我自然也不会言而无信。”

    “你!你!那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进去啊!”这人看上去十分焦急。

    晏玄章没有搭理他,只是神色紧张地拉过阮穗穗的手腕,看到上面已经红肿眼睛里掩饰不住心疼。

    “抱歉师姐,是我大意了。”

    阮穗穗摇摇头又从怀里将一些止血清伤的膏药递给他:“刚才你被推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情况?又弄得一身是伤。”

    “那灌木丛之下是遍地的藤蔓。它们似乎是有意识的活物,会主动攻击人。我挣扎了很久才挣开它们的束缚。我想之前那些人应该也是被这些藤蔓卷走了。”

    现在的晏玄章又恢复了原本的乖巧和顺从,仿佛同刚刚那般凶猛的不是一个人。

    听到这话,那个人又有些不淡定了,他责备道:“那你刚刚是故意拽着藤蔓让周青杰以为是你在控制藤蔓的?!”

    阮穗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转过头问道:“你也是太玄宗的吧?还是说他是你的什么人?同一脉弟子?”

    那人脸色变了变,赶紧慌乱反驳道:“当当然不是。我是小竹峰的,他是他是正玄峰的。”

    “哦,怪不得你刚刚的话里横竖都是偏袒周青杰,现在又这么着急为他洗白。”阮穗穗挑了挑眉,“原来都是太玄宗的。”

    “我这是说实话!”他有些急了,“我正是因为站在公正的一面才会将你们之间的正错利弊指出来”

    “道友这么说话可就不在理了啊。”开口说话的是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的天衍宗的弟子。他的胸前挂着一张名录牌,上面清晰地刻着“温衡”二字。

    温衡声音暖如朝阳却有力地反驳道:“我们在旁边围观了全过程。是这位青林宗的道友在周道友遭受藤蔓突袭的时候好心帮他拦下,而你们黑白不分上来就先冤枉这位道友,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他松手就算了,结果不如你们所料,你们又急着推锅。”

    温衡的笑意里饱含着嘲讽之意:“如此行为令人不齿,实属给太玄宗丢脸。”

    男子还想辩解什么,阮穗穗趁机立马堵住他的嘴:“好了大善人。你的兄弟已经被藤蔓带走了,你心善更应该去解救他,而不是应该在这里和我们诡辩。我们没有时间也不想和你争这些没用的东西。”

    这时旁边的温衡走到两人的身边,先是拱手而后谦逊地说道:“我乃天衍宗新入门的弟子温衡,有一件事不明想请教道友。既然你说这底下是遍地的藤蔓,我想知道道友是如何挣开藤蔓的?用蛮力的吗?”

    他怕晏玄章误解又补充道,“说到底我们还是要经过这片森林的,我想找一个最为安全便捷的方式好让大家都能渡过。”

    晏玄章想了想,指着灌木之上的苍天大树说道:“按道理说,藤蔓这种植物会纠缠着周围一切生物,尤其是高树丛林。然而这些树的树身上没有一根藤蔓,我想这或许是过关之计。”

    温衡顿悟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扇子转了转,刹那间甩出两片小刀,小刀在树上割下几片肥美的枝叶,枝叶掉落在灌木丛里。紧接着灌木丛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这些藤蔓在飞速远离这些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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