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澜的浓眉用力的皱了起来,“为何萧氏商户会全都关门?其他商户也是如此吗?”

    齐国公站了出来,“回皇上,萧氏商户全关,自然跟萧家掌权的人脱不了干系,其他商户虽然都开门,但是雍京城百姓衣食住行,日常所需数目甚为庞大,其他商户一时能赚的盆满钵满,却不够长期的供应,尤其是我军的粮草……之前全是萧氏分文不取的供应的!”

    如今萧氏商户全部关门,萧家给朝廷的粮草也都没了,军需便出了大问题。

    君倾澜眼神一冷,顿时就想到了萧怀衍。

    中山王思忖着,说了一句,“萧氏如今的掌权人是家主萧怀衍,他仿佛就在京中的宅院里。”

    若是他没记错,那萧怀衍正是姜清颜的表哥,从小在姜国公府,与姜清颜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这只怕……又是君倾澜的一道难关。

    君倾澜烦躁的退了朝,然后命人宣召萧怀衍进宫。

    传旨的人去了萧家,萧怀衍根本不给面子。

    君倾澜第二次派宫中内侍去,萧怀衍直接把人扫地出门了。

    君倾澜大怒,命杨煜去萧宅,把萧怀衍绑进宫里来。

    禁军出动,萧怀衍自然是无法再抗旨了。

    他直接被杨煜推到君倾澜面前,他瞧见龙椅上的君倾澜,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草民萧怀衍,拜见皇上,得见天颜,草民三生有幸呢。”

    “萧怀衍,少给朕做作,是不是你关了萧氏商铺,你意欲何为?”君倾澜怒而拍桌,厉声斥责。

    “意欲何为?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我一时兴起,觉得好玩吧。”萧怀衍在君倾澜面前,展开折扇,轻轻摇晃,仿佛在自己家中,闲庭信步一样。

    “萧怀衍!”君倾澜嚯的站了起来,指着他吼,“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萧氏商铺遍布全国,一日流水银钱是多少?你当萧家赔得起吗?”

    萧怀衍扬唇轻笑,“不劳皇上操心,我萧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一日流水银钱……随便流吧。”

    “放肆!萧怀衍,你一介商人,怎敢如此对皇上说话!难道不怕皇上治你不敬之罪,推出午门斩首!”齐国公指着萧怀衍怒喝。

    萧怀衍歪了歪头,“斩首?我好怕哦,齐国公你倒是快斩了我啊。”

    他借他几个胆子!

    齐国公一噎,顿时老脸涨红,“你……”

    “好了。”中山王拍了拍齐国公的肩膀,他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他看向萧怀衍,“你虽然是一介商人,可是战中萧家为朝廷出了不少力,这皇上都是记在心里的,也打算赏赐萧家,给萧家仕途,可你如今这行为,可是将皇上的心意不放在眼里,断送萧家前程!”

    “嗤!”

    萧怀衍突然笑了好大一声。

    前程?

    仕途?

    他在意吗?

    萧怀衍抬头望向君倾澜,看到他因操劳而日渐衰落的容颜,他只觉得高兴,“萧家商贾,不配皇上赏赐。”

    “萧怀衍,朕不与你废话,让萧家商户恢复正常,萧家提供给朝廷的粮草银钱,朕全付给你,并且多加赏赐,你休要再胡闹下去!”君倾澜说完,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萧怀衍听得出,他气虚体弱。

    可是他的颜颜,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撞在王府大门上,头上那么大的伤口,君倾澜拿什么赔她?

    萧怀衍不肯答应君倾澜,无论这群权臣怎么威逼利诱,他都岿然不动。

    而整个萧家,也全都威慑于他,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只这一日,雍京城里,便出现了诸多乱象,百姓哄抢生活所用之物,富庶者多买多囤,贫困者一无所获,就连好些官宦之家,也加入了抢购的队伍,百姓暴动,京兆府多处派人平息,城中一时乱的不像样。

    君倾澜在朝操劳了一日,元嬷嬷给他端上了一碗参汤他都喝不下。

    城中百姓莫说是参汤,没了萧家所有的商户,那些飞涨的物价,只怕让贫穷人家,一碗米汤都喝不上了。

    此前的以钱易物,现在都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萧怀衍待在偏殿,一日水米未进,还是不肯松口吗?”君倾澜问元嬷嬷。

    元嬷嬷叹气,“萧公子心志坚定,莫说是松口,多少人进去连番对他说教羞辱,都没能撼动他,齐国公险些跟他动起手来,饶是如此,萧公子依旧是……不动如山。”

    萧怀衍是身无官职的平民,可她侍奉宫中王府这么多年,也实在没有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平民!

    自古以来只有商惧官,如今萧怀衍这个商人,是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是姜离渊养大的,自然跟那些平民商人不一样。”君倾澜虚耗力气,说一句便重重喘息一些。

    他让人传了姜国公中山王和户部尚书连夜过来,让他们开仓放粮,稳住民心,不让事情演变的更糟糕。

    可齐国公眉头紧皱,“皇上,这只能是缓兵之计,才刚刚打完仗,皇上减轻赋税,安抚百姓,户部已然不如往年丰盈了,再长此以往由朝廷财政支出,只怕是损国之根基啊!”

    萧家这么关下去,几日时间朝廷倒还支持的住,可若是长此以往,各个城池的萧氏商铺都陆续关门,海运河运码头全都停摆,失去口粮的百姓一多,朝廷怎么就援助不及,刚刚恢复的民生,便眼见的又要乱了。

    民之倾覆,便会造成国之不国的局面。

    中山王也很忧心,“本王的人已经快马来报,雍京城外,萧家的人也不做生意了,那些村民偶尔能出来买些衣物吃食,如今也买不到了,马上就要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再过两日,只怕其他城池,也会大乱。”

    雍京城的民生都稳不住,其他城池,便只有更糟糕的境界了。

    “萧怀衍!”君倾澜一拳砸在御案上,一激动,气血翻涌,他胸口的伤,便剧烈的疼痛起来了。

    君倾澜派人好言劝了萧怀衍两天,第三日,他把萧怀衍下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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