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祸福符 >第二〇五章 数个日夜
    李正坤到死都没有怀疑过副校长和那几个老师设计欺骗了他,因为在高考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一个老师偷偷将他带到学校的偏僻地带,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这次高考他还答得不错,并拿出手机给他看试卷上改过了姓名和考号的照片。其实,照片是经过ps之后的假照片,试卷也是李正坤模拟考试的试卷,别人只给他晃了一眼,他就信以为真,没有半点怀疑。老师说让他忘了这件事,他就当真忘了此事。嘿嘿。

    后来,县招办主任听说了这件事,一直良心难安。招办主任是个老实人,桑青大学毕业,曾在芹圃中学教历史。熟读历史的他知道,从来贪官墨吏难有善终,遂到县纪委自首。芹圃县高考舞弊案遂发。

    响亮厉害的名声,使得云生来办起案来如鱼得水,凡与芹圃县高考舞弊案相关联的人员,无论有无公职,在芹圃县纪委面前全都竹筒倒豆子,一吐为快。呵呵。不到三个月,骇人听闻、积弊深重、交错复杂、劣史久远的芹圃县高考舞弊案,便被云生来彻底查清,并做出雷霆处理。

    凡查证落实考试舞弊、招录作假上学者,一律取消学籍,追回毕业证书,并永远取消此等人员高考、中考之资格!凡被冒名顶替的考生,着相应学校重新制发录取通知书,并不得因为考生年龄、职业等原因拒绝其前来就读。

    在春节来临之前三天,李正坤就收到了乌环省桑青大学计算机学院录取通知书。

    捧着那薄薄一页、暗红色、对折的录取通知书,李正坤哭了,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葛翠瑛道:“先过年,过完年我再帮你收拾行李。”

    李正坤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知道,我们就要分手了!”葛翠瑛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你就要去上大学了,开启前途不可限量的崭新人生,我只是一个小县城里的普通护士,我不会拖你的后腿。你只管安心去上学,学费和生活费我供你。到了学校,你就找一个大学生女朋友,最好家是省城的,你也好有个落脚地方……”

    “可我有些舍不得你!”

    葛翠瑛便只是哭。

    李正坤道:“你再帮我办件事,明天去县纪委找云生来,要几份芹圃县有关高考舞弊案的卷宗、报告等资料,只要复印件,所要资料的名单我已写下,你将名单交于云生来就行了。”

    葛翠瑛道:“他会给我吗?”

    “当然会,你只要告诉他你是谁,并且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便会照办。”

    第二天晚上,葛翠瑛提回一大摞文件,交于李正坤:“你要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李正坤问云生来说什么没有,葛翠瑛说就是刚才那句话。

    除夕之夜,葛翠瑛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准备了两瓶白酒。

    李正坤吓了一大跳:“你的意思我们一人一瓶白酒,对瓶吹了就晕晕乎乎睡觉,岂不浪费除夕之夜这大好美丽时光?”

    “觉当然要睡,时光也不能浪费!”

    葛翠瑛打开电视,画面自然是几十年一惯制、早已成为鸡肋的春晚,不图看其内容,只为烘托除夕团圆之气氛。

    她给李正坤和自己都倒上满杯白酒,举杯道:“弟弟——”

    “别乱叫!”李正坤打断她,“按说你叫我爷爷都有富余,我开恩特准你叫我哥哥吧,比较应景。呵呵,你愿意吗?”

    “不叫哥哥,我就叫你爷。不是爷爷的爷,是老爷的爷。爷,也不知我们前世有怎样的纠缠,今生才有这样的缘份,我不后悔,感谢我们遇见。”

    “这话似乎有些土俗。呵呵。”

    葛翠瑛脸色一赧,红霞上升,妩媚流转:“爷,我就是个俗人,能跟你这样的英雄豪杰有一段夫妻情缘,就要真心感谢上苍。你把我从懵懂繁琐中解救出来,让我看清了生活的方向,就算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你,我也不会迷失自己。你只管去外面大世界闯荡你的人生,不要牵挂我。”

    李正坤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她的酒杯,默默饮下,半晌道:“我们不属于同一类别,生活在两重天地之下,但心意、价值相通,并无二致,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肯定会离开,你也应有属于自己的手活。是我没忍住打搅了你,实在孟浪,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以后见了面,我愿受你任何责罚,绝不食言。但我上学之后,恐怕我们便不会见面。学费等项也不用你替我供,我自有办法。”

    尚未说完,葛翠瑛已趴在桌上泣难成声。李正坤本想劝一劝,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不知说什么,只得倒满杯中酒,默然自饮。

    葛翠瑛突然抬起头来,泪痕满脸,弄花了妆容,去涕笑道:“说好了先过年,我们怎么说起这些伤心事来了。你一个人喝没意思,我陪你喝,喝完陪你睡。这几天我都不想出门,要天天在家缠着你。李正坤,年过完之前,你都是我的俘虏,我不会放过你!”

    “好!来吧!”

    一连五天五夜,二人都痴迷而疯狂,火热而荼毒,将你情我爱超乎寻常地释放。

    初六晚上,李正坤穿上衣服,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葛翠瑛原本妖冶热烈的脸蓦然黯淡,知道“好日子”到头了,也跌坐到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李正坤,眼泪默默地流淌。

    李正坤握着她的手:“还请你帮我做一件事。一会儿,我躺到屋里床上去,你关好门窗,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进来打扰我。短者三五天,长者十来天,我自会走出屋子。如果一个月之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打电话叫来殡仪馆的车,将我拉到火葬场烧掉。我会给公安局局长谢贵斌写下一封信,留在床头,信上说明我的死因,如果我真死了,你就将信交给谢贵斌,任何人便都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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