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

    周理真的很过分。

    严谨闻不到信息素也知道他浑身上下都是周理的信息素,体内严重超标的alpha信息素使他疲惫不堪。

    整个人都是抖的,脚指一直蜷着以至于痉挛,“你……”

    严谨到张口说话时才发现他嗓子哑得有多彻底,他艰难地清了清嗓子……他明明没发出什么声音。

    周理盯着严谨看,他眼睛亮极了,语气中透着一种得逞的心满意足,“我去拿水。”

    他简直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严谨,说着去给他严谨拿水却迟迟不动,他在严谨颈间乱蹭,仿佛还不够,“要不要泡澡?”

    严谨倦怠地闭上眼睛,手没什么力气地抵在俩人中间,竭力扩大俩人之间的距离,“我后悔了。”

    “不行!”周理捉起严谨的手,在戴着戒指的地方吻了吻,安排道,“我顺便去浴室放水。”

    傻子都知道周理目的不纯。严谨摇摇头,柔软的黑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黑与白的对比分外鲜明。

    太晚了,如果不是刚出了太多汗……他连澡都不想洗。

    超s级alpha太可怕,是他身体机能下降了还是怎么?为什么这次这样累……严谨缓慢地思考,这得多久才能代谢掉?

    或许不需要他自己代谢。

    严谨脑海中闪过什么,按周理的说法,他经常注射缓释剂,那么……周理家肯定有缓释剂,作为他日常起居的卧室……

    缓释剂用于分解体内信息素,他体内一堆自己完全不需要的alpha信息素,或许……可以试试?

    严谨咬牙翻身去够床头柜抽屉,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数量比想象的多,严谨闭上眼睛,又攒了点儿力气后从里面抽出一支,一点点撑着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在牙齿的辅助下撕开包装,咬开保护针头的塑料盖,轻轻推动针管以排出空气。

    他将针头对准自己胳膊,但因为手臂酸痛不断发抖,他怎么也对不准自己的胳膊。严谨闭眼睛缓了会儿,感觉好了些第二次尝试。

    这次他成功将针头扎进了自己上臂肌肉,但才刚推进一点点药液,还不到一毫升,就听一声怒吼——

    “严谨——你在干什么?!”

    周理箭步冲进来,一把夺过严谨手中针管扔在地上,“你注射这东西干什么?!”

    严谨总共就那么点儿力气,被周理这一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胳膊软软地垂在床边,“信息素……太多了。”

    他声音破碎地解释。

    “那你就注射缓释剂?”周理气到崩溃,恨不得穿越回被严谨勾住浴袍的那一刹那制止自己接下来的可怕行为。

    他的信息素终于得以疏导,一回头严谨正拿着针管给他自己注射缓释剂,这叫什么事?

    周理宁愿他继续注射缓释剂,也不想要严谨注射这东西,反正他已经用五年了。

    可看到严谨这个样子,他又气不起来。

    他从床头柜里取了块儿酒精棉按在针孔处,“你没看这针头有多粗吗?这是专门给我用的大剂量……你……”

    “周理。”严谨手指动了动,企图说服周理允许他使用缓释剂,“我明天……”

    “明天不上班了,我替你请假。”周理堵严谨嘴,抱起严谨往浴室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以调休……你每个周末都故意去上班。”

    严谨耳根泛红,这次被周理说对了,他确实是故意去上班。

    一想到漫长的周末都要面对这位随时想跟他黏在一起的超s级alpha,严谨便觉得还是上班好一点。

    现在看也确实是这样,严谨又试着动了动手指——上班总不会让他累成这个样子。

    水温有些烫,对严谨来说刚刚好。对周理来说却有些烫,所以他没下水。

    当然也是周理对自己不放心,只是听严谨弄出的细碎的水声都叫他浑身燥热。他出去静了会儿,把干净的家居服和浴巾拿进来放在毛巾架上。

    严谨听见声音,一抬头猝不及防看见周理后背是块块分明的背脊肌肉。不过当他看见周理背脊两侧还有几道不甚明显的抓痕……严谨耳根又烫了起来。

    周理不知道他后背上的痕迹,还以为是严谨想到了别的什么所以脸红。他坐在浴缸边缘往严谨身上泼了几捧水,“在想什么?”

    “没什么。”严谨目光闪躲,往下沉了沉说,“我洗完了,你出去等我。”

    “呃……”严谨提防他。

    周理耳边莫名响起严谨刚在他耳边发出的松散呢喃,或许是刚注射的那点缓释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水汽稀释了严谨身上的信息素,又想到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让严谨明天上班,他忽然不想让严谨这样轻易地从浴室中离开。

    “你是不是好了一些。”灼热的手掌覆在严谨后颈的位置,“你刚注射了缓释剂……应该……”

    严谨意识到什么,一脸惊恐,“没有。”

    ……

    然而他拦不住周理。

    拦不住这个被缓释剂强压了五年的超s级alpha。

    他亲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

    天光乍破时分,周理终于放过严谨。

    严谨瘫在床上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心中怀疑是上次周理收敛了,还是这五年缓释剂把周理憋疯了,“你以前……不这样。”

    “是啊。”周理侧身看着严谨,指尖将严谨头发绕了一圈又一圈,“以前我舍不得。”

    严谨:“……”

    “现在我舍得了。”周理声音低哑,撩的严谨心尖发颤,“你失控的样子……是真的很……”

    说着,周理想到了什么,食指勾着严谨碎发,又不说了。他深吻严谨,听严谨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只想把严谨剥开揉碎,让这个总是很有主意的beta彻底属于他。

    “我舍不得欺负你,怕你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可你对自己倒是下得去狠手。”周理抵着严谨额头,如原野般广袤的气息笼罩严谨,“趁我不在给自己注射缓释剂?”

    严谨微微睁眼,看着眼前俊美的alpha,唇微张,无声地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以为当局为什么要限制缓释剂?”周理的手一点点向下滑,“那东西用多了会抑制ao信息素的分泌,你居然还给自己注射。”

    “我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严谨虚抓着周理不安分的手,“缓释剂对我本人没影响……只是想试一下,能不能分解我体内的……”

    严谨顿了一顿,“alpha信息素。”

    “直说你嫌弃我的信息素也行。”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严谨沉默许久,摇了下头,“你既然知道那东西用多了会抑制信息素分泌……”

    周理到处点火的手这次停住。

    “严谨……”他低声喊,他似有许多话要说,但和严谨一样,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抱紧严谨,过了好长时间,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叫起来的时候,周理在严谨耳畔说:“那东西对我没什么用了。”

    周理决定坦荡地将这事实告知严谨,他不打算用这件事卖惨——他不会再拿注射抑制剂这行为来要挟严谨心软。

    周理在他的床上抱着严谨,五年来他在这床上想起严谨的次数多到他自己都查不清,每一次他都在这痛苦而压抑地给自己注射缓释剂。

    一开始缓释剂效果很好,身体像是被瞬间掏空,大脑也变得空白,没有余力想严谨,只能躺在床上等药效消失。

    最开始用缓释剂那阵效果大约能维持两天,在他连续使用两个月后,缓释剂的效果一度能维持五天。

    那时他以为缓释剂真的能有效抑制他分泌信息素,他甚至想过,等他身体不会分泌信息素那天直接去梅德斯找严谨。

    ——周家不会要一个不能分泌信息素的alpha当家主。到那时他没有信息素了,周家也不要他了,严谨没理由再拒绝他。

    然而那就是缓释剂在他身上效果的巅峰,他身体逐渐适应被药物抑制信息素分泌的状态,共存一段时间后,大脑仿佛自动发出了个什么信号,命令体内所有细胞与药物决一死战。

    又一个月后,他的身体在这场战役中获得胜利。即便他对自己使用再多的剂量,也只能维持短暂的一会儿。

    可周理又控制不住地思念严谨。每逢易感期,他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狂轰滥炸,身边人无一幸免。

    没有人受得了他的信息素,尤其被缓释剂压抑了一段时间后变得更为强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叔因此被迫建立缓释剂研究院,招揽大量人才专为他研制不同成分的缓释剂……

    清晨第一缕阳光轻盈地落在严谨眉间。

    这真是漫长的一夜,发生了太多事。严谨拇指滑过周理非戴在他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勉强抬了抬下巴,垫在周理肩膀的位置。

    “你到底用了多少缓释剂?”

    得多少缓释剂,才能让周理如此淡定地说出「那东西对我没有用」。

    “没多少。”周理不愿意严谨再为他担心,他只是想要严谨心软,不想严谨为此担忧,“你不喜欢,以后就不用了。”

    “呃……”那倒也不必。

    周理不注射缓释剂……倒霉的就是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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