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歆是真的可以，无声无息地杀了她。
晋阳郡主能拿捏住文岳霖，是因为她非常清楚失去生母的女儿，无论发生什么，在追名逐利的父亲心中都将是可以交易的筹码。
就算她今日在马球场“意外”死亡，穆歆都可能不用付出代价。
“你，”晋阳郡主张了张嘴，发现又能发出声音了，却不知道说什么。
“马球是挺好玩的，多谢郡主赐教，告辞了。”穆歆礼数周到地行了一礼，逆着围向晋阳郡主的众人，不徐不疾地骑马离开。
晋阳郡主望着穆歆的背影远去，眼底浮现真实的惧色，甚至连林清焰是何时离开的都没发觉。
“妹妹，你刚才那一球太厉害了！”卫竹西兴奋得眉飞色舞，“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晋阳郡主吓昏过去。”
“我也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小，”穆歆一脸无奈，“还好没吓出个好歹，不然还得给她赔礼道歉。”
“什么马球高手，打人的时候那么嚣张，自己被打一下就哭哭啼啼。”姚知语满脸不屑，还不如卫竹西硬气，不愧是自己的好友。
文岳霖在场下看得比卫竹西二人清楚，晋阳郡主不可能是被吓晕的，幸好王太医和林世子都说郡主无碍，就是没事了。
四人骑着马在宽敞的道路上慢悠悠地聊天，被晋阳郡主搞那么一出，都觉得今日不宜再打马球。
一阵马蹄声从后方传来，穆歆往边上让了让，就看到林清焰横挡在了前方。
“林世子，这是何意？”穆歆看到林清焰那张公认俊美无俦的脸就来气，休沐最后一天被他的爱慕者糟蹋完了。
“穆四小姐，今日之事由我而起，特来赔罪。”林清焰翻身下马，伸手逗弄着穆歆的坐骑踏炎，端的是潇洒不羁。
踏炎是一匹通体乌黑的乌骓，马蹄上方有一圈赤红，因此被穆歆取名叫踏炎，是卫博衍特意为她寻来的千里良驹，性格温厚，最适合新手。
就是有一个缺点，特别喜欢亲近长得好看的人。
穆歆拽了拽缰绳，没能牵动踏炎，硕大的马头亲昵地蹭着林清焰的手，完全把主人抛在脑后。
“今日事已毕，林世子不用放在心上。”穆歆客套地扯起一抹假笑，虽嫌弃林清焰蓝颜祸水连马都不放过，却也是讲道理的。
晋阳郡主这种狠毒跋扈的皇亲国戚，就算喜欢的不是林清焰，也照样会欺辱其他“情敌”，说白了就是被没毒打过。
林清焰为了替她做担保还自曝了药王谷之事，勉强算他将功补过了。
“穆四小姐兄长是我好友，今日却因我被刁难。”林清焰眸光潋滟，笑意更浓，“若是假作不知，以后可要无颜见他了。”
卫竹西和姚知语眼神疯狂互动，林清焰可是是名满京城的顶级纨绔，她们二人虽没有别的想法，好奇心却丝毫不弱于他人。
只有文岳霖表情不善，警惕地看着林清焰和穆歆的互动，林世子这是打算横刀夺爱？
穆歆可不觉得林清焰只是为了赔罪：“你想知道什么？”
“没听懂。”穆歆企图装傻，她就猜到林清焰肯定有所图谋，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爱演。
林清焰轻叹一口气：“罢了，既然被穆四小姐拒绝，明日我便对外说要出家去。”
“这就是林世子赔罪的诚意？”穆歆咬牙，这掐头去尾的说法，明摆着要把她往死里坑。
“赔罪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林清焰收起哀怨的表情，坦言道。
“你可以做什么？”穆歆又问。
林清焰神色认真，语气郑重：“救人。”
穆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肺复苏术，教别人或许有风险，药王谷的人应该不至于乱用。
“好吧，去那边谈。”穆歆指向左后方的一个凉亭，转头对卫竹西等人说，“稍等我片刻。”
卫竹西下意识点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今天怎么一直在听小表妹的话？
凉亭内，林清焰率先表现诚意：“穆四小姐，想好要什么赔罪了吗。”
既然是有所求，穆歆也不客气，琢磨后问道：“你有夜明珠吗？”
自从上次从褚承泽那里得了一颗夜明珠，穆歆就发现在大周朝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亮光跟自己小时候的床头灯很像。
穆歆孤身一身来到异世，又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偶尔也会有些庄周梦蝶式的恍惚。
能有这么一点熟悉的感觉，让她心情很好，这些天睡觉都更香了。
林清焰还真有，十二岁生辰时外祖父送他的生辰礼物，据说是不知哪个位祖师爷传下来的。
他对夜明珠或是翡翠兴趣不大，想来老药王也会很乐意拿珠子换医术。
“有两颗，一颗当赔罪，一颗当谢礼。”林清焰看着穆歆眼神瞬间亮起来，想来是不用问她是否满意。
穆歆当然满意，甚至愿意大方地手动演示：“躺下吧。”
扫了一眼凉亭的地面，林清焰迟疑地问道：“我？”
穆歆着急回家吃饭，也不废话，当胸就是一掌，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林清焰拍倒在地。
当天夜里，穆歆就把新得来的两颗夜明珠装饰在小花园里，就着夜色，美滋滋地照料新培育的毒花毒草。
因花草有毒，穆歆都是晚上独自在小花园里耕耘，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除了某个号称全天下都是自己家的太子殿下，不请自来。
“再靠近，你就会中含笑半步癫，走一步必死。”穆歆继续松土，语气阴森森的，像是月下埋尸人。
褚承泽停住脚步，听到许久未见的穆歆禁止他靠近，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穆歆感觉到褚承泽没再动，转身探出小脑袋：“逗你玩的，堂堂太子怎么连这都信？”
这就是跟古人的代沟，换她以前的小弟早就捧场蹦跶着过来了。
褚承泽还是没动，他看到花园里悬挂着两盏精致的镂空灯笼，里面放着两颗莹莹生辉的夜明珠。
那不是他送的夜明珠。
隐藏在夜色的南昼，此刻只想把西暮换回来，她就多余抢这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