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是方家屯的方三郎,那些人一直住在村里,平日不种地也不缺银子,只说是大户人家在养着。”

    “大人,小人是方家屯的方大牛,我认得其中一个叫张武的人,他有次喝醉了说自己假装过山匪,还杀过人。”

    “大人,老婆子替他们做过饭,见过一次杨三公子来村里。”

    高明义的效率很高,从一个挑货郎给出的信息,迅速找到了杨氏私下豢养的打手居住地,直接将人带回了京兆府。

    武安侯夫人的话漏洞百出,他一个字都不信,根本没浪费力气去萧家别苑请人,那些祖宗们可没村民好说话。

    “杨二夫人,杨三夫人,你们说的证人何在?”方大人再拍惊堂木,严厉地扫过哭闹不休的几人,“诬告他人者,以所告之罪罪之。”

    “本官念在你们痛失爱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重新说,可有人证?”

    杨大夫人立刻不敢再说话了,杨二夫人狠狠抓住身边的武安侯夫人,一把推向前:“方大人,我与大嫂一直在府里,全都是这个毒妇派人与我们说的。”

    “我儿死得不明不白,求大人查清真相,追拿凶手!”

    杨二夫人心惊胆战地听着那些村民的话,她对方家屯之事一知半解,却明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可能让穆歆偿命,那就先让武安侯夫人这个害死她儿子的人付出代价。

    所有害了她儿子的人,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武安侯夫人被推得痛呼一声,她精于后宅的阴毒手段,却从未直面过京兆府这样专门查案的官差,几次交锋就已经无计可施。

    “回禀方大人,那些人是我侄子雇来看庄子田地的,”事已至此,武安侯夫人只能继续咬定先前的说辞,“许是来帮忙找人的,谁知竟被穆四小姐一并杀害。”

    穆歆一脸无辜地看向武安侯夫人:“这位夫人,你既不在凶案现场,也没有证据,单凭几句话,就想诬告我?”

    “我虽不知道杨氏兄弟带着人去做什么,但听说是做山匪打扮,许是哪路绿林好汉为民除害了。”

    “你这个贱婢乱说什么!”杨二夫人尖叫着又想冲过去打穆歆,这个罪该万死的杀人凶手,居然还敢这么说她的儿子!

    杨大夫人也跟着起身,压抑着满腔恨意,怒视穆歆:“穆四小姐,死者为大,请慎言!”

    穆歆眼尾都没扫她们一下,义正言辞地继续分析:“方大人,我被诬告事下,天子脚下竟窝藏着山匪事大,还望大人彻查那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围观百姓看到现在也是议论纷纷,怎么看穆四小姐都是娇弱的世家贵女,而且小世子都替她作证了,这毒妇怎么还要污人清白?

    “我听说世子不是武安侯夫人的亲生儿子,好像是侯爷跟别的女人生的,记在夫人的膝下。”一个年轻妇人小声说道。

    “难怪刚才小世子这么怕她。”一个老妇人拍拍胸口,“真是造孽哦,说不得就是这个毒妇想杀人。”

    一个挑货郎仔细回想了下:“那个方大牛我认得啊!京城边上什么时候有的山匪,我怎么不记得。”

    高明义听着百姓议论的话,看向杨氏几人的眼神更为复杂,连他这个京兆府少尹都不知道山匪的事。

    仔细回想,那个挑货郎出现的时机也很巧合,方家屯地处万年县深山中,村民很少出来走动,他却能一眼辨认出那些死者不是村里人,而是外来户。

    武安侯夫人此时方寸大乱,要么承认自己是诬告,要么就要进一步解释杨家兄弟的行为,前者要被判诬告,后者也是祸患无穷。

    那些人是杨氏替上面人办事养着的,连武安侯夫人都不知道具体是哪位贵人,但父亲都言听计从,绝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不,她还有最后的依仗。

    武安侯夫人再次转头看了眼外面的人群,依旧没有看到武安侯府的人,更让她不安的是,杨府应该也得到消息了,父亲兄长也一个都没出现。

    肯定是那个老东西做了什么,武安侯夫人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方大人,”武安侯夫人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重新撑起侯夫人的端庄姿态,“我有要事禀报,可以解释穆四小姐为何要劫持世子,对我侄儿们痛下杀手”

    “此事极为机密,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穆老太爷闻言坐着了身子,京兆府尹方固向来秉公办案,就是不太尊老,还是高明义懂事地给安排了座椅。

    穆歆察觉到祖父的动作,递了个眼神让他放心,等的就是武安侯夫人拿出杀手锏。

    萧向安小心翼翼地凑近穆歆:“姐姐,我是不是完成任务了?”

    “做得不错。”穆歆不吝夸奖,小家伙还挺有演技天赋的。

    围观百姓却不乐意了,怎么看一半想让他们走呢,当即就有人混在人群大声嚷嚷:“武安侯夫人这是诬告不成怕被判罪吗?方大人铁面无私,不会放过你的!”

    “就是!方大人办案公正严明,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今日的案情如此曲折刺激,他们正旁观的起劲,一点都不想走。

    武安侯夫人眼神涌现恼恨,这些该死的刁民,就不该把他们招来。

    “肃静!”衙役对着起哄的百姓斥责了几句,这才让京兆府大堂重新安静下来。

    方大人并不接受与诬告犯谈笑间,沉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萧杨氏,你若拿不出证据,就要以诬告罪论处。”

    “是暗夜军!”武安侯夫人被逼无奈,只能当众说出口,“穆四小姐想要暗夜军的虎符。”

    穆老太爷和方大人眼神同时变得凌厉,怎么会与暗夜军有关?

    “武安侯世代掌管暗夜军,穆四小姐不知从而得知虎符如今由我保管,这才痛下杀手。”

    说着,武安侯夫人还对萧向安柔声解释:“安儿,你年幼懵懂,这才受了别人的诱骗。穆四小姐不是想救你,是想用你来威胁我。”

    “此话当真?”方大人审视着换了一套说辞的武安侯夫人。

    武安侯夫人故意看了一眼穆歆才说回道:“千真万确。”

    只要咬定穆歆是想夺走暗夜军的虎符,就算没有证据,也能把镇远侯府拉下水。

    老东西自以为防得天衣无缝,她早就用五石散从醉生梦死的萧茂德嘴里套出了关键信息。

    暗夜军的核心部队就在卫家军镇守的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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