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也不能让太子与宁远郡主凑到一起，懂了没？”
“人家要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我也没办法拦着。”褚承瑜瘫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道，“父皇当初也想过纳妃，不也放弃了？”
“老七去吏部走一遭，已经把满朝文武得罪完了。他就是真娶一个下凡的莲花仙子，都没用。”
“你这些话，都是听谁在乱说？”宁国公沉下脸，冷冷地扫了一眼德宝。
德宝一哆嗦，立即坦白从宽：“禀宁国公，殿下出门游玩时，外面的人都这么说。”
“蠢不可及！”宁国公一拍桌子，惊得褚承瑜差点没跳起来。
“太子主持这次官员考核，打压了谁？一群尸位素餐的废材！”
“数量再多有能成什么气候？你怎么不看看他扶持了那些人？”
褚承瑜：“不就是一个户部尚书吕乐章加上穆大公子穆祁瑾。”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宁国公拿出幕僚刚整理出来的官员考核统计，恨不能贴在褚承瑜的眼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出身寒门，被发配到贫瘠之地的能臣。现在不显山不露水，只要有机会升迁，很快就能占据半壁江山。”
褚承瑜看到一大串陌生的名字，也不再一脸抗拒：“老七怎么知道这些人能用？”
自大周建朝起，官员考核从五年一大考，逐步发展为一年一小考，四年一大考，却挡不住天高皇帝远之地的官员百般手段。
尤其是县令的政绩首先要过一遍刺史的手，这里面能操作的空间极大。
寒门子弟难出头，主要就是折损这一步，运气差的，熬上一辈子都无法从地方走向京城。
宁国公语气郑重：“以东宫十二卫的人手，做不到这么详细准确地区分开真材实料和沽名钓誉之辈。”
“但我随机挑了十个被太子评为中等考第的县令，派人去暗地中探查过，每一个都是有才之辈。”
“这比父皇的锦衣卫厉害多了。”褚承瑜难掩羡慕，“是大姐的手笔吗？”
在褚承瑜心目中，大姐是比大哥还厉害的人物，若不是身为女子无法继承大统，哥几个都不用抢了。
也正是长公主居嫡居长，能力出众，洪熙帝才将福盛昌钱庄交到她手上。
这些年福盛昌越做越大，连带着洪熙帝的私库都充盈起来，长公主完全是靠自己打下的地位。
这件事，在皇室中都是最高机密。
若不是洪熙帝的心腹大太监袁公公，早年得罪过顾贵妃，暗地里向宁国公投诚，褚承瑜也没机会知道。
“告诉你这些，是让你知道利害关系。”宁国公一万次后悔，没从小培养褚承瑜，导致现在对牛弹琴般辛苦。
“现在太子身后只有长公主，再厉害也只是市井中的力量。”
“若是加上穆氏和镇远侯，还有与宁远郡主关系匪浅的暗夜军，你以为其他朝臣会依旧无动于衷？”
褚承瑜以拳击掌，痛下决心：“好！秋猎马上到了，我到时候去老七给咔嚓了。”
“老子先把你给咔嚓了！”
宁国公年轻时也是个火爆脾气，没成想年纪一大把了却要受这份孙子的气。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武王府一阵鸡飞狗跳，宁国公拿出当年打儿子的架势，撵得褚承瑜满院子跑，祖孙二人都获得了一些成长。
最终，褚承瑜骑在树上，答应宁国公再努力一次。
与武王府遥遥相望的睿王府内，也上演着类似的戏码。
只不过场面宁静许多，褚承安屏退左右，正在亲手给顾莫卿泡茶。
“莫卿，表哥找你来，是有事相求。”褚承安面露忧色，言辞恳切，“如今这形势，你应该看得很清楚。”
“长公主回京，她若执意为褚承泽求娶穆四小姐，太后娘娘和母妃都拦不住。”
“到时候，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
顾莫卿与林清焰并称为京城双绝，除了同样出身尊贵外，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林清焰容貌极盛，潇洒不羁，是琴画无双的纨绔公子。
而顾莫卿是艳冠六宫的顾贵妃的娘家外甥，相貌自不必说，性格则遗传了顾氏一脉的清高冷淡。
从小到大，无论是面对异性的倾慕示好，还是同性的嫉妒排斥，顾莫卿永远保持着沉稳淡定的姿态。
褚承安有时候会庆幸与顾莫卿相差五岁，自己在京中大发异彩时，对方还是个半大孩子。
否则以顾莫卿如今受京中贵女喜爱的程度，还不知要抢他多少风头。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顾莫卿眼神平静，言语间一贯不带任何情绪。
褚承安审视着出色的表弟，内心天人交战。
这是他未来的肱股之臣，不出意外的话，会在百年后成就一番明君贤臣的佳话。
以褚承泽的性子，要是顾莫卿得手，难免会被针对报复。
然而一想到褚承泽曾经做的事，褚承安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为了纳穆歆为侧妃，褚承安大费周章地策划了数次英雄救美的桥段，最后却被褚承泽搅黄了。
还害得他失去了丹阳郡主这一大助力，与结发妻子罗予微的关系至今还不冷不热，彼此间有了无法弥补的鸿沟。
如今时移世易，轮到褚承泽想要迎娶穆歆，也得看看他同不同意。
褚承安刚被解了禁足，被顾相叮嘱过要谨小慎微，宁愿不做，也不能出错。
此外穆歆是梧州之战获胜的功臣，褚承安心存忌惮，不敢再设当初那种毁坏穆歆名声的局。
在褚承安看来，唯有让顾莫卿出手，才是万全之策。
“莫卿，你可愿迎娶穆四小姐？”褚承安语气犹如亲切的长辈，“如今她有了郡主的封号，勉强当得起顾氏孙媳妇。”
顾莫卿：“殿下要我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