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师弟他又娇又作还能攻(双重生) >第14章 十四.坐马车的理由
    黄昏。

    客店后院里,三辆马车已准备就绪。

    每一辆马车都已检查过三四遍,特别是车底下,和别处容易藏人的地方。

    车夫们没有除去车壁上的伪装,却也没有卸下那些奢华到过分的装饰。

    难怪云逢会说,“要不是进门就露了手功夫,估计我们喝的水,吃的饭,早就掺进蒙汗药了”。

    何期本以为他师弟是在和掌柜开玩笑,可现在一看,云逢说的也许还真是大实话。

    这样的马车,这样的排场,恐怕只要去到由□□把持的客店,无论是哪一家的掌柜,都会想给他们下蒙汗药。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远处的屋脊已淡入昏黑,怎么看也不是适宜出行的好时候。

    云逢却要走。

    他连一刻也不想在客店里多呆,宁可彻夜赶路,也不愿再在客店里睡一宿。

    那两个被掌柜点名的伙计,已骑上快马,带着礼物,赶去怀远山庄报信。

    这虽然是云逢下的命令,却也在变相催促众人,快走。

    解语宫小宫主既已说了要申时走,就没人敢等到酉时。

    张一敬本要去替小少爷牵马,云逢却止住他,道:“我早上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打算待会在马车里好好补一补。”

    张一敬有些迟疑:“那雪狮子……”

    云逢道:“雪狮子自会跟着马车走。它一向知道好歹,不会跑丢的。”

    张一敬又问:“那何爷……”

    云逢道:“师兄和我一起坐马车。”

    何期怔住。

    云逢一行人南下祝寿,沿途并没有准备多余的马,佟飞星昨夜送的那两匹,刚才也已被他赏回去。

    倘若他真要大家快走,那就只有两个选择:叫张一敬或杜沙把坐骑让给何期,其中一人坐马车,或者直接让何期坐马车。

    让何期坐马车,他估计还能坐进车厢里,可让老张老杜去坐马车,他们就只能坐在车辕上,和车夫一起并排坐着,那滋味无论如何都不太好受。

    至于那匹灿若亮银的白马,就算云逢同意借给何期去骑,雪狮子自个也不会同意,到时耍性子撒野疯跑还是轻的,故意摔人下马背的事,这家伙也不是没干过。

    何期心里明白,云逢不可能公开说出“我知道师兄也会去杭州”之类的话,私下给他准备的东西,对外也只说是小宫主要用,唯有随行的汗血马,实在找不到理由多带一匹。

    毕竟这一趟远赴杭州的原定路线,根本没有什么刁难马匹的去处,汗血马也远比寻常劣马的耐性更强,更不容易疲累伤损。

    倘若途中真遇到意外闪失,需要换马,那也完全不用担心,只要去到临近的大城市,找到云家开的养马场,就能轻松解决这个根本算不上问题的问题。

    从来有生意可做的地方,总会出现“云记”的招牌——养马也是一种生意,不仅很正当,也很值钱,云家人为什么要放弃这门生意不做?

    在一向很会做生意的云家人手里,“云记”养马场自然也开得越来越多,开得简直成了云家人出行的换马站。

    如果云逢出来时马匹带得多了,一路上反成累赘,说不定还会被家里人责骂不懂事。

    所以按何期的推断,云逢多半是会让他坐进马车里去的。

    但云逢这两天干的事,却总是出乎何期的意料,甚至让他有点猜不透师弟到底想干什么。

    就像现在,云逢不但说自己要坐马车,而且居然还叫上师兄一起坐马车,一点也不像是平时解语宫小宫主能干出来的事。

    云逢要坐马车的理由,何期还能想出来几个。

    可要他一起坐马车的理由,何期就想不出来了。

    早在前世时,何期就已经很清楚,凡是能骑马的场合,云逢绝不肯坐车,现在他主动提出要求,一定是感到很不舒服,很需要休息。

    何期却已经休息够了,并不太想继续休息,也不想打扰云逢休息。

    眼前这三辆马车,看上去虽然都很大,很宽阔,但车厢里一定已塞着许多东西,倘若再坐进两个大活人,会不会太挤?

    至于车厢里的东西,又该放到哪里去?

    难道云逢这次出来,真的没有带太多东西?

    他要何期非上马车不可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师兄用不着担心,车厢里空得很。就算你想躺成个‘大’字,也完全没有问题。”

    何期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跟着云逢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云逢已经决定好的事,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车厢里果然空得很,就算再坐进六个大活人,也都还能坐得很舒服。

    云逢这次出来,竟真的没有带太多东西。

    何期又怔住。

    他和云逢已经认识了两辈子,可直到现在,何期才发现,以前所了解的师弟,说不定只是他在人前故意展现的一面。

    第三辆马车的车厢里,但凡能走动的地方,全铺着波斯毛毯,壁板挂着几幅字画,中间置有一张矮桌,四下堆满了鹅绒软枕,角落坐落着几方小柜,另外还有一炉香,一把琴,一局棋。

    这辆马车显然是特意空出来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装过行李的痕迹。

    夜色降临。

    三辆马车,两匹汗血马,与踏着小碎步的雪狮子,从华灯初上的八里镇中,走进了被黑暗吞没的荒野。

    三辆马车的车门都关得很严实,车窗也都已紧紧合起,连插销都已插上。

    难道云逢一上车,就已睡下?

    这辆载人的马车,为什么也得像载行李的马车一样,要把门窗都关上?

    难道云逢不觉得关了门窗的马车,人坐在里面,会很气闷,很不舒服?

    马车行进在黑夜里,车厢里却不是一片黑暗。

    车厢里有光。

    灯光。

    矮桌上已点起一盏灯,灯光如豆。

    在这样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脸非但没有被照亮,脸上的阴影反而更厚重。

    车厢的所有器具都经过打磨加固,马车也走得很稳,人坐在里面,不用担心颠簸,更不用担心失火。

    但他们本可以不点灯,本可以直接开窗的。

    他们为什么不开窗?

    云逢看着灯光,看了很久,忽然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叫你上来?”

    他的眼睛很亮,比灯光还要亮。

    他的眼睛里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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