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游山客 >第21章 漫漫寻徒路
    问觞按捺住慌张的心情,喊了几声:“思德?”

    没有人回应。她把糖葫芦胡乱地扔在一旁,将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都没有思德的身影。

    他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的人,能去哪儿呢?

    问觞猛地推开门,直接从三楼跃下,逮住一个伙计就问:“那个房间的,高高的,长得很英俊的青年,你有没有看到他出来过!?”

    伙计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懵了,张张嘴惊慌地道:“没、没啊。”

    问觞揪住了他的衣领,低喝一声:“想清楚再说!”

    伙计欲哭无泪,哆哆嗦嗦道:“客官,您您先冷静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您说的那位公子伤得很重,就算要离开,也只能爬着走,我们肯定是能发现的。但我们实在没有见着啊,那扇门一直就没开过。”

    问觞颤抖着手松开了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思德的那扇门一直没有开过,那只能从窗走。可他拖着一副残躯,怎么可能从窗户走!?

    除非

    问觞不敢往下想了,她匆匆上了楼,推开思德的房门,跑到窗户边上仔细查看,发现窗户上沾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她刚刚太慌乱,没有仔细地查看这间房。现在再看的时候,除了她情急之下乱扔的糖葫芦,发现烛台倒在地上,小茶壶也滚到了桌子底下,明显是发生过争执。

    问觞一拳捶在木桌上,木桌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倒塌了。

    伙计们听到声响,一股脑涌上来查看,却见眼前的黑袍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桌旁,周身上下回旋着一股怒意,好像他们再上前一步,她就会抑制不住手撕了他们。

    伙计们惊慌地互相看看,忙不迭地往后退去。

    问觞站在房间里,一腔的怒意过后,只剩下满满的愧疚和无措。

    临淮城那么大,思德,你在哪。

    她从窗口一跃而下,四顾却只见喧闹的人群、叫卖的小贩、哭闹的孩童她感到胸口透不过气,这四遭分明都是路,可她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条路上。

    阳光将她笼罩住,晒得黑袍暖烘烘的,她却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冷。

    她缓缓蹲了下去,心口像是被堵住了,难受得透不过气。这种感觉她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万千的情绪最终汇聚成一捧恐慌。

    她狠狠呼吸两口,整理了一下心情,一鼓作气站起身来。

    虽然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她要角角落落仔仔细细地找,把临淮城找遍。若是不在临淮城,她就去江南、去北边、去草原只要人还在世上,就一定会遇见。

    她在街上匆匆走着,就连车夫座上的帘子也要扒开来瞅一瞅,横冲直撞地寻了一个上午,直到被风泽杳站在窗边看见。

    风泽杳从二楼飘下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身后站了个人,喊了她几声,她却和没听见一样只顾着东张西望。风泽杳只好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问觞这才回神,听到他的声音,突然鼻子开始发酸。

    风泽杳看她一直不转身,只好站到了她面前,询问道:“你在找什么?”

    问觞低下了头,嗓子发哽,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风泽杳也不催她,静静地等着,过了约莫半柱香,她才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嗓音说了句话:“我把思德弄丢了。”

    风泽杳一愣,道:“知道了。我帮你一起找。”

    问觞突然之间心安了很多,匆忙道:“昨晚他还在的!我今早起来去看他,他就不见了。”

    风泽杳道:“你莫急。可有什么线索?”

    问觞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风泽杳低头看着她,看她竟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垂着脑袋,一时间也说不出话了。问觞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线平稳:“你说,会是什么人要带走他?”

    说完这一句,她瞳孔微微一缩,突然想起二长老那晚对她说的话。

    七年前谷放叫她带走思德,真正的原因不是思德身有不详,祸及谷家,招致灭门。

    而是有人要挖他的心。

    问觞掉头就跑,风泽杳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跟上:“你想到什么了?”

    问觞嘴唇颤了颤:“回谷家,找二长老。”

    到达谷家门前时,问觞急切地拍打着棕色木门,竺言慌忙打开门,看见问觞站在门外,身边还站了一个俊雅至极的紫眸男子,疑惑道:“阁下……”

    问觞道:“二长老在哪?”

    竺言听问觞语气匆忙,连忙道:“在厅堂里。”

    问觞越过她往厅堂奔去。风泽杳站在门前,没有跟去。竺言犹豫了一下道:“进来吧。”

    风泽杳便进了门等待。

    问觞冲进厅堂,果真看见二长老坐在案前慢悠悠地品着茶,见问觞来了,连忙想要行礼。问觞快步走上前去,低声道:“二长老,借一步说话。”

    二长老见她这幅模样,立马严肃起来,低声道:“南渊阁下,书房有请。”

    进了书房,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问觞立马转身关上了门,转头看到二长老疑惑且认真的沧桑的脸,犹豫了一下道:“思德……思德不见了。”

    二长老慢慢瞪大了浑浊的眼,半晌喃喃道:“不见了?”

    问觞道:“当年追杀他的那批人,现在可还在这世上?”

    二长老浑身一颤,紧紧扶住了木杖,神情恐惧震惊:“阁下什么意思?”

    问觞道:“我没有关于他被抓走的任何线索,就想会不会是有人贼心不死。二长老,你快告诉我,当年要抓他的到底是谁?”

    二长老听到这句,喉咙哽着说不出话,问觞焦急地等着,只见他痛苦地抓着木杖蹲下了身。

    “不知道……不知道是谁。说来也好笑,人都杀到家里来了,我们都没弄清楚凶手是谁。”

    问觞心里凉了半截。

    二长老继续道:“唯一或许知道这一切真相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问觞想到谷放的音容笑貌,不禁心生悲怆。她静立了一会儿,又烦躁地踱起了步,不死心地问:“一点线索也没有吗?穿的什么衣服,印的什么花纹?”

    二长老道:“他们穿的……穿的好像是深衣,后背处有雄虎图腾。但是这图腾应该并不罕见,只要叫衣服铺子做,就能印上。”

    问觞猛地回头看他,道:“画。画出来!”

    一些组织为了行事方便,都会用一些常见的图腾,但却与世面上的有细微不同,只有自己人才能认得出来。问觞不愿放过这一点点希望:“二长老,务必一毫不差地绘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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