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文昭甄皇后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听说甄俨要纳张静姝,南乡夫人便颇有些抱怨。

    “如今,韦夫人可要得意了,她的女儿嫁给了阿俨,可算得上甄家的长辈了,只怕日后要供起来呢。”

    甄宓正忙着挑礼物,见姐姐这样不喜,便劝道:“亲上做亲,也是佳话。”

    “阿俨病了这一场,想是眼神也跟着差了一截。”她直言不讳,挑剔着:“我家阿俨配她,实在门不当户不对。”

    “姐姐眼里哥哥总是万般好的,公主也配得上。”

    “阿俨哪里配不上了,只是驸马总归和朝廷牵扯,”甄姜翻了个白眼,说道:“如今倒好,竟是她。我宁可他小门小户娶个平妻,也好过让张静姝过门。”

    “姐姐,”甄宓相中了一个精致的金玉鼎,便让微兰放进盒子里送去甄府,她回过头见姐姐这模样,便笑着又劝道:“哥哥大了,总要成家立业。咱们都是别人家的人,虽说从小与她不对付,可她待哥哥的情谊却骗不了人。是她也好,总归也是个知根知底的人。”

    “就你想得开,”甄姜嘴上不赞同,心里却明白,说道:“不过,也是在理。”

    “我知道姐姐最疼我们兄妹的。”

    “整日让我提心吊胆的,”甄姜想起这些日子的大起大落,只觉自己又老了几岁,便说:“少叫我操心些,我自然盼着你们都好。”

    末了,甄姜挑了两匹蜀锦送去了张府。

    婚事不曾大办,好在家人都齐整,成亲前一日,甄俨同甄尧说了一夜的话,却不知怎的,甄尧蹙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

    甄宓则拉着三嫂卢夫人说了许多家常话,两人相谈甚欢。卢氏提起许都见闻,便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也相伴着多喝了些酒,甄宓只是觉得酒意微醺,有一瞬好似忘却了烦恼。

    她大约不知道,在她酒醉趴在桌上入睡时,哭得委屈又伤心。卢氏陪坐一旁,记得夫君提起过小姑的事,亦颇多怜惜,抬头见深夜露重寒凉,只把身上的斗篷解下,盖在小姑身上。

    “微兰,”她轻声吩咐着:“你差个人去袁府报个平安,就说今日夜深,且府上大喜,就留下夫人小住一晚,今日就不回去了。”

    “是,”微兰听了,便抬手招来一个婆子,吩咐了几句,就同卢氏一起将甄宓送回了小阁。

    这一夜,她闻着闺阁里的荷花香,睡得格外安稳深沉。

    “夫人,夫人”微兰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甄宓,小声道:“该起了。”

    之间甄宓缓缓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熟悉的帐顶,怎的像极了自己的闺阁。

    “我这是在哪”半梦半醒间,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微兰噗嗤一笑,柔声说道;“夫人睡糊涂了,昨日是公子俨亲迎,夫人回门观礼。这里,自然是甄府。”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时清醒了几分,便挣扎着坐起身,叹道:“这一觉睡得着实久,竟睡糊涂了,替我梳洗更衣罢。”

    原本卢氏还想留下用早膳,但甄宓念及今日是十五,还得去刘氏那儿请安,便婉拒推辞,坐着马车回袁府去了。

    每逢十五,各房小辈皆要往刘夫人处请安,今日这样的日子,甄宓是决计不能落下了。

    文氏早在内堂候着,见甄宓步履匆匆而来,挑眉一笑,意有所指般:“听说这些日子甄家公子身上不大好,还当这些日子修身养息,不想才好些就急着娶妻了,倒是我们白白忧心了。”

    吴念端了茶来,分别递给文夫人与甄宓,也笑着说:“我也听说了,想必甄哥哥是大好了。”她又说:“听说甄哥哥娶的是宛城张家的女儿,也算得上良配。”

    “不是宛城张家,”甄宓解释道:“是平川张家,离邺城不过十几里地,是我外祖母家长房表姐,与兄长也算青梅竹马,很是相配。”

    “原来是亲上做亲啊,表兄妹,”文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念一眼,说道:“倒也成就一段佳话,相必张夫人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这世上表兄妹青梅竹马又有夫妻姻缘的,也是少之又少,反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例子,比比皆是,”她放下茶盏,颇有些嘲讽道:“前几年我家一个远亲也取了妻,新娘子进门两年,夫君就暴毙而亡。咱们家现如今都说,表兄妹结亲是不吉之事。”

    甄宓端起茶盏,并不接话,只是笑笑。

    “你这亲戚真是可怜,”吴念见甄宓不接话,挑眉一笑,说:“新娘子花容月貌,却无福消受。别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惹了人嫉妒,下了黑手罢。”

    “怎么阿念觉得,但凡人死,都是死有余辜?”文氏看着她意有所指:“可真是冷情冷性。”

    “我不过是同情那新娘子,嫁了个丈夫又守了寡。这世上诸多事未必都是巧合,凡事多往坏处想才能自保,大嫂何必借题发挥呢。横竖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管那闲事做什么。”

    文氏冷笑,不再多说什么。

    一时刘氏已梳妆毕,从内室走出来,见几个小辈都在,便径直往正堂上走去。

    文氏与甄宓等待她坐定,便欠身行礼,规规矩矩地问安。

    “隔着几丈远,都能听到你们几个的说话声,想是看我年纪大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将我这院子视作闹市,由得你们胡闹了。”

    三人皆安静下来,直言不敢。

    吴念上前,走到刘氏身后;甄宓与文氏安安静静行过礼,便分两旁各自坐下。

    “这日子越发热了,”刘氏便提起甄俨的婚事,说道:“眼见入夏,你们二人也不该心浮气躁,凡事和你们妹妹争长短。”

    文氏懒得计较,她见甄宓又不说话,便冷笑自是不屑。

    “我听说昨日是阿俨的好日子,你也忙了一日,相必是累了,”她见甄宓安安静静坐着,自是满意她这顺从的模样,便笑着说:“偏也不巧,我这几日病着没能去道喜,只派人送了贺礼去,阿俨不会怪我罢。”

    “岂会,眼下战事频频,亲迎也未曾大办,”甄宓并不看她,只是淡笑着答道:“不过是亲近之人摆了几桌酒席,热闹热闹罢了。”

    文氏闻言忽而嗤笑,说:“知道的你家是娶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纳妾,竟如此寒酸上不得台面。都说公子俨是大家公子,终身大事却如此草率,可见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嫂子说笑了,三媒六聘虽然走的仓促些,样样都是齐全的,何来纳妾一说。”她淡笑地解释,却也懒得多说。

    “知道你家富贵,”文氏挑眉一笑,讲茶盏搁在几上,说道:“我不过是好奇问问,弟妹何必急着表白。论排场,我文家可是拍马都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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