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问,就听到里头有动静。
这事被人撞破,郭月心中害怕,生恐旁人捷足先登,又恐招来杀头大罪,心中惊慌不定。
且又看眼前这位女子,郭月只觉从头到脚都比不上,只要曹丕不瞎,就不会将自己留下。
她是谁,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怎么她的手臂上,会绕着公子的澜衫。
而甄宓也在打量郭月,只觉她面容姣好,眉眼动人,端的有几分我见犹怜之美。
这些日子曹丕每逢回府,都会派人来递话,两人总是一同用膳。今日天气转冷,她就顺道把衣服送过来。
“姑娘是来送午膳的吗?”甄宓想了想,今日似乎时辰尚早。
“不”不是,可郭月说不出口。
甄宓也不打算听她说什么,径直就往里头走去。
“不行!”郭月忙拦着她,今日煞费苦心,可不是为了给旁人做嫁衣的。
即便她得不到,也不想便宜了外人,尤其是像这样出尘脱俗的美人。
若是她生得这样,何必步步为营,只需站在那儿,就有无数王侯公子为她折腰。
“究竟怎么了,”甄宓见她遮遮掩掩,皱眉看着她拦着自己的模样,心中越发狐疑,少见地蹙眉问道:“公子呢?”
“公子他”
甄宓知道曹丕定是有事,推开她往里头走去。
郭月见状,虽不知眼前是谁,却也忙跟着进去。
只见室内一地碎瓷,曹丕双颊绯红,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神智有些混沌。
她不知道曹丕这幅样子,究竟是生病了,还是中毒了,忙朗声吩咐人去请大夫。
甄宓想伸手去扶他,可他竟是连退几步,躲开了。
“出去!”他不敢看甄宓,抖着唇战栗道。
隔了一会儿,他只觉得丹田发热,浑身发烫,脑海里全是阿宓的身影。
手臂上肌肉紧绷,曹丕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胳膊,压制些许燥热稍稍清醒时,就看到阿宓那张茫然无措的脸。
“你究竟怎么了?”也不顾上时胳膊上的痛意,此刻,她更担心曹丕的安危。
她说的话就像一股清凉的风,吹散身体里的狂躁。
曹丕拽着甄宓,瞥到屋里的另一个侍女,瞪着她说道:“滚。”
郭月不想走,扑通就跪下了,她要是出了这间屋子,就是个死。
“来人,”他咬牙吩咐道:“拖下去,关起来,别叫她死了。”
侍卫带走郭月后,室内只有他二人,曹丕身体内的热一股一股往外涌,他猛地将甄宓禁锢在怀中,闻着她发间的清香,眸子里全是窜动的浴火。
“阿宓”他忍不住低下头,将唇贴了过去,口中呢喃着她的乳名。
轻柔地吻落在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些许迷恋与渴望。
“子桓”甄宓也害怕,她感受着曹丕身上骇人的烫,心中明白了大半。
从前她也只是听微兰提起过,袁府姬妾们争宠,总会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铤而走险用催情香药之物。
可用在那些经历过人事的公子将军们身上,想来也不必过于担忧,他们明白这种事情要如何解决,甚至也不会计较究竟是与谁人欢好。
她颤抖着伸出手贴上他的脸颊,叫他一双眼睛亮如困兽,却又拼命克制,生怕自己做出什么来。
两人近在咫尺,粗喘热烫的气息,喷薄在白嫩的脸颊上,染出一片红云。
神思清明时,他压抑着心中的邪念,声音不似平常的沉稳,沙哑道:“别靠近我阿宓,你出去。”
“你暂且忍忍,大夫就来了。”她看着曹丕脸上不寻常的潮红,站了一会儿的功夫也觉得身上有些异样。
不知是不是被他身上的气味所染,她觉得有些燥热浮上。
四处看了看,甄宓看向那盏香炉,只觉今日腾起的烟雾似乎有些不同。
她慌忙支起窗子,却发觉曹丕的呼吸越发沉重,神情开始恍惚。
曹丕不知怎么,推开门疾步走了出去。
甄宓忙追上去,一路跟着他来到湖边,眼睁睁看着他跌落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她倒吸一口冷气,见夏侯尚领着大夫也一路追来,忙大声道:“夏侯大人,救他!”
刺骨的湖水似乎能让人头脑冷静下来,但很快,曹丕的意识开始涣散,只觉口鼻中灌入冷水,而他开始浑身乏力。
夏侯尚眼见情形不对,纵身跳入湖中,将他拖了上来。
书房内。
曹丕昏睡过去,但身上的热度不减反增。
在众人瞩目之下,大夫哆哆嗦嗦的扶脉,眉头皱了又皱。
他抬头看向四处,见那香炉里的烟有些不同,便上前查看。
“你们说公子中了媚药,”大夫摸着胡子,缓缓地说:“的确不假。但是这碗里的药渣不过是暖情,真正烈的是这香炉里海马□□,下了十足的分量,公子又误服掺了雀卵红铅丸的汤药,自然就是火上浇油,交汇成汹涌攻势,这已中催淫毒的征兆。要发散毒物,阴阳交合最是对症下药,如果不尽早发散,轻则绝嗣,重则冲断经脉,迸裂而亡。”
“你是说除了让公子行房,并没有其他办法了?”薛苍也对媚药略知一二,寻常只要扛过去,便可自行减退药力。
但是公子这回非同小可,既是中毒,就必须解毒。
“正是。”大夫本想开一副发散寒症的药方,可曹丕烧的火炭似,大约也不必了。
何况这种事,其实找大夫来又有何用,现成的法子人人都能想到,何必非得问个究竟。
“去请夫人来如何?”甄宓坐在榻前,抖着唇问道:“任夫人还在府邸里不是么”
薛苍坐在她身边,伸手覆上她柔弱的肩膀,说道:“夫人恐怕不知道,公子与任夫人从未同房。如今和离书也已交给任府,岂有再与她藕断丝连之理。倘若公子清醒过来,知道我们办下这等蠢事,我等也枉在公子身边侍奉多年。”
“那个侍女”
“不过是想靠着爬床求富贵的女子,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曹丕身上越来越烫,渐渐有转醒的光景。
薛苍屏退所有人,起身说道:“夫人,公子爱重夫人,求夫人别叫他死得这样难堪。哪怕咱们这些人跟着陪葬,也想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