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周歆予在坝子里和太阳接触的那么点儿时间肯定晒不黑，但操场跑道上整齐统一的队伍可就不一定了。
一节课集合跑步也就十几分钟，周歆予随班级在树荫下坐起了拉伸运动。
姜泯带着队伍站军姿站了五分钟，此刻绕着操场不下两圈，强大的紫外线，闷沉的空气，少年身后大片哀怨声。
操场上一圈一圈，周歆予站在第一排，视线随姜泯的动作绕来绕去，每到一圈两人擦上视线半刻，这点儿距离，姜泯总会慢下一点速度来。
重复往返，周歆予站的这块地方成了大群人加血的地儿。
“谢谢大嫂恩赐！”
第四圈时，身后的大群男生激动了起来，特默契地朝周歆予的方向丢出一句，声音很大，不过一瞬，但也落得稀碎调笑，她脸色吓白了一刻，还好老师不在，还好没点名道姓。
两个班级的人顿时闹哄了起来，都相互交流着，眼神在姜泯唯一谈过的两个前女友身上穿梭着，猜测着男生们口中的大嫂。
周歆予低下头，脸已涨红，不敢再去看姜泯。
见状，姜泯转头扫了眼起哄的人群，脸色冷得不是半点，上一秒在周歆予面前的笑容荡然无存。
“刚他妈谁起的哄？！”姜泯停下，“想多跑一圈的话我不介意！”他对着大群人吼出一句，少年眉头微蹙，下颌线条凌厉，汗水顺着下巴淌进微敞的衣襟中。
话毕，大面积的噤了声，连一点儿小声讨论都未曾听见。
因为姜泯真敢这么做。
“”
几秒，队伍重新启动，耳边声音渐渐平息，周歆予这才松了口气。
上完体育课，周歆予摸着时间回了教室，这周该她打扫卫生，早打扫完早点儿回家。
课铃拉响没几个回教室的，周末作业就那么点儿，更没有回来拿作业的，尽朝寝室的方向跑。
教室里边没开灯，全靠外边的阳光撑个大概，周歆予拿着扫把扫了一组，另一个队友回来时满头大汗，两人没说一句话，男生干他的那块，周歆予干她的这块儿。
有种状况不知道是不是统一的，后排的垃圾永远是最多的，而中间的垃圾尽是埋在课桌底下的，露出个腿脚示意它的存在。
周歆予一只手搬起桌子半刻，一只手拎着扫把费劲地拖了出来，整个楼层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有些下午没课，上午就放了，此刻过道每过五六分钟才见个人影。
擦窗户的小伙工作认真，拿着帕子来回跑三四趟厕所，也不知道这窗户能有多脏。
可能是动着的关系，周歆予感觉空气中的温度逐渐上升着，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她停下半刻，将发挽去耳后，肚子里突然一股剧烈绞痛，接着是□□的一股暖流。
周歆予不记这些，这一下有点儿突然，似乎比上个月早了几天。
她停在原地，额间冒了层层薄汗，肚子开始一阵绞痛。
——咚咚
静中，敞开的大门传来礼貌的敲门声响。
姜泯站在门前，满头大汗，一副活力样，和周歆予要死不活的样子天差地别。
“能进来吗？”姜泯站在门口问出一句。
闻言，周歆予点点头，她忍着痛意立直身来，姜泯刚停在面前，周歆予就将手中的扫把硬塞给他。
见状，姜泯微愣。
“帮我扫一下。”周歆予要去确认一下浅色的运动裤上有没有浸上，“尿急。”她不等是否，扔下烂摊子朝外走去，“上厕所。”
“”
厕所门口，周歆予遇见了一起打扫卫生的方一鑫，他认真洗着帕子
她收回眼朝厕所里去，扒开裤子一看，还算幸运，没有太狼狈。
周歆予现在身上没那东西，她垫了几张纸跑去楼下小卖部买了几张姨妈巾。
就是这么短短几分钟里，姜泯的恶魔形象在别人眼里新增了一个高度
活雷锋。
“这？”方一鑫拿着帕子进教室时是懵的，他站在门口盯着忙碌的身影愣了几秒又退回门框去看外边的班级名称。
没错，15级铁运。
“进来。”姜泯用余光瞥见，他淡淡一句，不带一丝情绪，声音绕在空荡教室里让人觉得有一瞬的不真实，“没找错。”
闻言，方一鑫带着不确定走进了教室，整个过程里，他擦着玻璃，大气不敢出一点，揣着不安的心情擦好两扇玻璃。
再然后，直到周歆予的到来才打破了宁静。
都说人的一生有个劲敌，方一鑫觉得，姜泯的劲敌就是周歆予。
但两人一个内敛一个是出了名的混蛋，是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一起的存在。
但话又说回来了，方一鑫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周歆予从后门窜了进来，不过这点儿小动静，姜泯不愣一秒，转头看去。
对上眼时，周歆予走了过去。
“这么久，掉坑里了？”姜泯目中无人地打趣道，“蒙我呢周歆予，专找一免费苦力。”
周歆予听着有些无语，伸手抢过姜泯手中的扫把，“没，给我吧。”话毕，她小声嘀咕一句，语气不是很好，“帮我做点儿事这么多抱怨。”
姜泯愣了下，他乐得笑出一声。
“行，我错了。”姜泯抢回扫把，看了眼前门示意着，“快收东西吧，这块儿马上打扫好了。”
“别。”周歆予心情不是很好，声音闷闷的，她去拿扫把却被姜泯躲开，“我可没蒙你。”
“不是说了吗，对不起。”姜泯笑着向前走去，见着个垃圾积极地扫进撮箕里，“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说这些话。”他语气无奈，“我就一有病的人，你和我计较什么啊，再说了，你能蒙我什么啊，我就开个玩笑。”
话毕，周歆予心中的郁闷这才消散一点。
“不过你这脾气怎么时好时坏的，一句玩笑话还听不出来了。”几秒，姜泯没忍住又嘴贱出一句。
“姜泯。”周歆予皱了皱眉，只是这么一句姜泯立马认怂。
“我说我呢。”
“”
闻言，方一鑫擦着玻璃的手一顿，偷听着一番谈话的他一度怀疑是自己耳朵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