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完消息，手机锁屏塞回裤兜，周琛用手揉了揉眼睛，把眼圈揉红了，才把被子掀了下去。
周琛进了卫生间，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满意地看到了一双红眼眶。
洗了把脸之后，周琛戴上帽子，穿上羽绒服，出门去便利店。
相比较于之前的无人问津，如今周琛走向门口时，也有不少站姐向着他举起了相机。
其中有公司请了专人开的站子，也有粉丝和代拍。
虽然节目还没有播出，但之前借着沈约的东风，经过公司的操纵，周琛还是吸引了一波热度。
加上主题曲公演的时候，被cue出来进行了单独的介绍和才艺表演。
像这样单纯天真的少年，居然梦想是说相声。
这样的反差萌，自然圈了不少粉。
毕竟沾染上传统艺术，几乎可以算得上娱乐圈的某一种财富密码了。
这年头，粉丝经济已经相当成熟了。
自然就有做代拍的来买股。
代拍是一个相当神奇的职业，出没在各种机场、片场、综艺录制现场，带着□□短炮，拍摄不同的明星的视频和照片。
但却并不是为了爱。
拍摄下来的这些照片和视频，代拍们会打包出售给明星的粉丝，或者没时间去前线的站姐。
所以，但凡是有一点流量的明星，都能够吸引到代拍。
毕竟谁也不知道，ta的粉丝里，会不会就有一掷千金的土豪真爱呢。
周琛拉开便利店的门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外面聚集的站姐。
忍不住感叹，这么起早贪黑守着一道门，拍不一定会出现的爱豆。
他有些不明白这些年轻姑娘都图什么。
但周琛并不过多纠结，虽然他不能理解这些小姑娘的心思，但并不影响，这些粉丝，能够帮助他走得更高更远。
那就够了。
周琛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酒柜区，果不其然便看到沈约已经等在角落了。
这一回的沈约倒似乎准备地更充分了，他在地上铺了一条毯子，脚边横七竖八地摆着许多易拉罐。
沈约拍拍自己身边空余的另一半毯子：“坐。”
周琛便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你哭过了？”沈约递了一罐酒过来，看着周琛的红眼眶，话语却笃定，“是揉出来的。”
……
周琛有些无言以对，索性拉开易拉罐，灌了一大口酒。
“在我面前，就不要演戏了。”沈约笑眯眯的，仿若一只大尾巴狼。
叫周琛一时有些后悔，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来跟他喝酒了。
这下好了，不死也得退层皮。
周琛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开口道：“镜头和粉丝，跟你不一样。”
就算镜头只会诚实地记录，但通过剪辑，就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而粉丝，他们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无论背后的真相如何，粉丝永远能够靠着自己的脑补，从而找到他们认定的“真相”。
说来也算是在娱乐圈混迹了许久，沈约自然清楚周琛的意思，便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手里的易拉罐和周琛手里的碰了一下，沈约喝了一口酒，目光却绕着周琛不曾移开。
他说：“周琛，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周琛只觉得眉心一跳。
“如果我很无趣的话，你岂不是要少了一个酒友？”周琛面无表情，努力装得高深莫测。
却不知道哪里又逗乐了沈约。
喝了两罐酒，周琛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沈约低沉而快活的笑声。
说好了叫他出来喝酒安慰他呢？
周琛只觉得，自己成了沈约找的乐子。
两个人的酒量都不算差，但还是都有所顾忌，一人也就喝了四五罐酒。
周琛收拾完残局，才发现那条“毯子”，其实是一条c牌的奢侈品围巾。
只见沈约面不改色地把围巾叠好，把接触过地面的那一面包在里面，然后又把围巾重新带回了脖子。
周琛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出门的时候，周琛率先拎着东西下了楼梯，却听到沈约在身后诶了一声。
周琛才一扭转身子，就被沈约扑了个满怀。
听到大门栏杆外的惊呼和连成一片的快门声，周琛只觉得心都跳出了嗓子眼，压低声音吼他：“你干嘛！”
“啊呀，没注意到楼梯，差点摔跤了嘛。”沈约施施然从周琛怀里起身，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笑眯眯地说，“不是想蹭我的热度嘛，顺手帮帮你咯。”
徒留下周琛无奈地跟着他往前走。
脑子里犹自疯狂打转，想不明白这沈约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琛回到宿舍，也还是忍不住在想沈约今天的奇怪举动。
想了想，周琛还是进了卫生间，拿出手机。
就看到陈姐发来的新消息。
陈姐：靳珂走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听说你进了韩慕白的组，下一个目标是韩慕白？
陈姐：韩慕白这个人，热度倒确实是够了，但奇异果知道你原本只是星宇的炮灰的话，怕没那么好说话。
chen：不，不找韩慕白。
chen：试试联系一下绳墨公司，接触一下沈约那边的工作人员。
事实上，周琛原本也是打算找韩慕白炒一波cp的。
毕竟人形大血包，谁不眼馋呢？
但周琛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他很有自知之明。
韩慕白当然是好，但如果对方没有这么想法的话，强炒cp反而会引发双方交恶，得不偿失。
反倒是沈约，他这样几次三番的举动。
说他没有炒cp的意思，周琛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只是为什么会是他周琛，这一点，周琛也想不太明白。
陈姐的消息回复得很快，发过来的是一张截图。
是一个好友申请，备注栏里对方说的是“绳墨文化经纪人盛航”。
陈姐：？？？
陈姐：我还在找手里有没有认识绳墨的人，好友申请就来了？
周琛笑了笑，抬手回复消息道：那还不好吗，这不说明对方也有这方面的需求，咱们就可以坐地起价了。
chen：我去训练了，看你的了陈姐。
说是去训练，周琛也不是忽悠陈姐。
虽然韩慕白还在改编舞，不影响提前熟悉这首歌，毕竟还有一段rap词要写呢。
虽然有手机但是不能在镜头下使用，周琛索性拿起了自己的手账本，往排练室去。
排练室里，韩慕白正在循环观看《tellme》，对舞蹈进行新的编排。
其实节目组分的曲目，都是有舞蹈的。
但是韩慕白这个人要求高。
他觉得节目组给的舞蹈虽然简单——毕竟这首歌的分类其实是rap组来着——但是没有亮点。
征求了大家的同意，韩慕白表示自己在编舞上面还算在行，可以把这首舞蹈重新编曲一下。
看到推门进来的周琛，韩慕白疑惑地一挑眉。
周琛便笑了笑：“《tellme》这首歌我不会唱，虽然分好part了，但一点写词的灵感都没有，想着过来听听歌，可能会有所帮助。”
“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周琛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来，打开了自己的手账本，真就一副视韩慕白为无物的模样。
其实周琛写歌词，一贯用的是笨办法。
比如靳珂谱的曲子，基本上除了前奏以外，一个音符对应的就是一个字。
周琛写歌词一定要有一个字数的框架，框好了之后，他才往里面填歌词。
这会儿，韩慕白在放着歌，周琛便留心在hook唱完以后，开始每句话数这一句有几个字。
周琛挨句数下来之后便在本子上写下来。
一共二十行，每一行的前面都有一个数字——便是周琛数出来的字数。
接下来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韵脚，然后往里写歌词了。
解决了一项心头大难，周琛便满足地笑了一下，第一句歌词脑子里还没有想法，他索性叼着笔抬头，却被吸引了视线。
原来韩慕白已经开始尝试进行舞蹈动作的设计了。
周琛忍不住双手撑地，看着韩慕白舞动的身影，一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人会是c位，而且是一骑绝尘的c位。
实在是，他跳舞的样子，太帅了。
韩慕白透过镜子，看到了身后的周琛，便停下了动作，看向他：“你过来配合我一下。”
有些动作，可能单人跳起来不错，但团体的时候，就不那么出彩了。
被拉壮丁安排了一个下午，周琛回到宿舍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想到离开之前，韩慕白用一种你是可塑之才的眼神看着他说：“不错，明天我们一起教另外三个人。”
周琛便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为什么啊？
走了一个靳珂，又来一个韩慕白。
他就逃脱不了当舞蹈老师的宿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