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派出家丁找来崇山,来不及询问崇山的看法,几个人便回了府。看时间还早,白羽急不可耐的来到崇山的院子,询问崇山的想法,崇山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羽急的直跳脚,就差用手指点崇山的脑袋,终于崇山抬头,脸红红的,然后重重的点了一下。

    白羽喜上眉梢,说道:“这就是看上眼了?”紧接着又说:“那女方呢,有什么表示没有?”

    崇山缓过神来,笑着说:“应该八九不离十。姐姐还是亲自去问问吧。”

    白羽一拍手掌,笑说:“去,当然要去,明天就去。”

    寻遇书房。又是房门紧闭。屋内一盏灯火如豆,明明灭灭,如同寻遇的脸色,阴暗低沉。

    白羽光彩夺目的神情,裴照柔和宠溺的目光,都像针扎他的肉一样让他痛。

    这才是男女之情该有的美好模样吧,互相倾慕,充满喜悦,可是却不得不克制隐忍,即便是不能在一起,也希望对方过得好。反观自己,一个个抬姨娘进府,仿佛是个多情种,却让人觉得下作。怪不得自己一靠近白羽,白羽就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心里一定看不起他吧,她从没有把他当成丈夫,只是一个可以容身的落脚处罢了。一定是这样的吧。

    寻遇突然笑了,笑容苦涩难当。事业挫败,夫妻离心。身边一个子芙,算了,不提也罢。

    夜深了,更漏声声。寻遇第一次没有去哪个女人的院子里厮混,而是独自睡在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白羽顾不得持重,收拾一番就去了陈府,没见到绣容本人,单只看仆从对她的态度,她就信心倍增。及至见了绣容的母亲,两人更是相谈甚欢。期间,白羽含蓄的询问了陈夫人的意思,以后愿不愿意分出凌府,出来单过,她会帮忙照顾绣容,陈夫人求之不得,不用侍奉公婆,省了多少烦心事呢,她当然是愿意的。

    白羽只说,等一下会回娘家一趟,好好商讨一番,然后给她个准信。

    白羽马不停蹄的又跑回了娘家,替崇山张罗婚事是父亲许可的,母亲自然也乐得清闲,大嫂又怀了一胎,她心里喜得跟猫抓一样,确实顾不得别的。

    和陈家结亲也是父亲认可的,当时还直夸白羽眼光好,现在需要过的一关就是如何让崇山婚后也能出来单过。

    没想到父亲居然一口同意,老头也有他的想法,崇山分府另过好处很多。

    其一,崇山早晚会分家出去,晚分不如早分。早分家,崇山的产业可以有白羽帮着打理,错不了。其二,分出去单过,女方的嫁妆只会更多,对崇山的仕途也会照顾更多,他可以一心为大儿子铺路。其三么,就是崇山时常在白羽身边晃悠,也能照顾姐姐,这也让他感到安心。毕竟白羽年纪轻轻的就独自执掌一个将军府,这长辈不在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好处不用说,坏处么,就是有事没个替她做主的人,怕她受寻遇欺负。

    事情顺利的解决,白羽深感欣慰,总算没白忙活,好事将近,希望自己用心的生活也能有好的回报。

    之前崇山也跟她说过,很怕成婚以后会不得不搬回凌府,这让他很是烦恼,白羽也深感娘家的氛围比较压抑,不太适合崇山的性格,现在问题解决,她急着回去跟崇山报喜,也要赶紧和他商量要在何处购置府邸等事宜。

    就在白羽兴冲冲的踏进家门的时候,大丫鬟黄莺突然不知从何处闪身出来,也不见礼,冲着白羽就是一阵耳语,白羽脸色渐变,眼神闪过一丝阴霾,接着从袖子中掏出一块腰牌,让她去找曹兴旺,如此这般。

    白羽假装无事发生,来到崇山的院子,崇山正等在那里,看白羽的脸色,以为事情不顺利,心下一沉,可是听到白羽带来的消息,却又喜不自禁。半晌,像察觉到什么一样,问了句:“姐,你可是有别的心事?”

    白羽点头,说:“对,正好想麻烦你一趟。”

    崇山说:“姐,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说。”

    白羽神色沉稳,说道:“你去一趟顺天府衙,在衙门口和曹大掌柜汇合,一起去见府尹裴照。具体什么事情,我已经交代曹大掌柜的了,暂时不与你细说,你的任务是务必使曹大掌柜和我的人见到裴照。如果门房不通传,你就把你的职位亮出来。”

    崇山点头说好,姐你放心,一定替你办到。

    白羽又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用了点饭菜,此时早已过正午,就见管家急匆匆的赶来,说道:“夫人,您可回来了,府里出事了。”

    白羽淡然看向他,轻声说:“哦?何事?”

    管家一看这架势,想来夫人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不奇怪,夫人何许人也啊,他算是见识过了,现下只等着时机戴罪立功。

    管家定了定心神,说道:“夫人,六姨娘被人下药,动了胎气,现在郎中又是熬药又是施针,眼见情势不妙。另外,柳夫人已经来了,正在晴雨楼里教训下人。”

    白羽点头,说好,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一进院门,就见院子里跪着几排下人,而柳夫人不见踪影,想是刚刚训话完毕。

    进了门,一股药气扑鼻而来,卧房房门紧闭,里面情形不得而知。外面花厅里,寻遇坐在一边,脸色阴沉,柳夫人则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看见白羽进来,也顾不得长辈的体面,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你一个当家主母,整日在外闲逛,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你的人影。你都是干什么吃的?!”

    寻遇刚想上前劝阻,只见白羽一个眼风过去,如刀子一样刮过柳夫人的面皮,音沉如水:“什么大事,不过一个妾小产而已,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柳夫人一口气上不过来,指着白羽,咬牙喊道:“你!”就要厥过去。

    寻遇上前扶住,对白羽说:“柳夫人也是担忧心急,白羽你多包涵。来人,送柳夫人去隔壁偏厅歇息,小心伺候。”这话说的有点水平,白羽多看了寻遇一眼。

    柳夫人一缓过神来,马上叫嚷道:“我不去,我哪都不去,我就等在这里。”

    寻遇说:“夫人这是何苦,不如去偏厅好好歇息。”

    柳夫人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啊,这是谁要害你,看我不扒了她的皮。”然后又激动起来,颤抖着手指冲着白羽说:“说,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白羽似笑非笑,说道:“夫人这是痰迷心窍了,说什么胡话呢。我刚从外面回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柳夫人不哭了,大喊道:“不是你,还能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给我家子芙下药。她最是善性不过,从不和人结仇怨的,呜呜呜……”

    白羽看向寻遇,问道:“如何知道是被人下药?”

    寻遇说:“她下身流血不止,请了厉害的郎中过来,是郎中说的。”

    白羽点头,又问:“在什么东西里下药,下的是什么药?”

    寻遇摇头,“郎中说是不知,就连下的药都不是常见的红花、麝香之类的落胎药,而是十分强烈的活血化瘀之药。”

    白羽疑惑着说:“看样子还懂点医理,能是谁呢?”

    柳夫人恶狠狠的看向白羽,刚想说点什么,白羽便冷冰冰的抢先说道:“夫人先稍安勿躁吧,我已经到顺天府请人去了,夫人有疑惑等衙门的人来了再说。”

    柳夫人和寻遇同时惊愕的看向白羽,难以置信。

    白羽依旧冷漠而镇定:“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谁都不是断案的大老爷,谁能说得清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再说,子芙小姐可是镇国将军府的娇客,我不请个明白人来,能给府上一个交代吗?”

    说完,便坐下饮茶,也不搭话。

    柳夫人讷讷的说:“你这是报官了?”

    白羽依旧冷冷的:“放心,只是去请个主簿和仵作来看看,柳夫人若是愿意可以当成是报官,咱们走衙门的程序,夫人若是不愿意,也可以不报官,悄悄私了。结果出来以后,全凭夫人。”

    柳夫人不言声了,敢这么做,很可能就真不是凌氏所为,她眼神复杂的望向白羽,心说好手段。

    而寻遇的心中就更复杂了,她和他竟如此熟稔了么,居然能让他派人来。也是,上元节那天他好像还用手去撩她的头发,只是被人流挡住,他没太看清而已。

    一念至此,他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羞愤,他这是要被戴绿帽了吗?!

    看那天的情形,倒还不至于,可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更令人抓狂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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