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群皮猴子能在河里随便胡闹。
可到晚上敢下水的小孩绝对是少数之中的少数。
月光下，河面波光粼粼，小孩挣扎着被往下游冲。
河堤上有个大女孩是石头的姐姐，她这会儿急得满头冷汗，顺着河堤追着石头跑。
她也不过就是八岁左右，着急地到处看，又一直喊着，“石头！”
大石河在这一段刚好有个弯，也就导致了弯道这边的东边深，西边浅。
这边水深几乎有三米以上。
水流向下之后，经过连接东河村和西河村那座桥之后，就变得格外湍急。
石头姐姐眼看着弟弟被越冲越远，在水里挣扎的幅度都小了好多，似乎已经不动了。
父母生了他们五个女孩，才有这一个弟弟，如果弟弟出事儿，三妮脸都白了。
越来越着急，竟也不顾一切地跳下去。
“三妮！”好几个小孩都吓哭了。
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就是十来岁，他虽然会水，可他也知道，这种掉到水里的他救不起来。
只能咬咬牙，疯狂往家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爸，妈，石头和三妮掉水里了。”
刚刚看完热闹，好些人都簇拥着在一起聊八卦，是剩下的，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
农村小孩子一起到处跑，他们根本不会多关注。
就算是有人喊，只怕大人们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过来。
苏娆耳聪目明，是第一个听到动静的。
月光还算清晰，她抬眼就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在水里挣扎。
小的那个已经没什么挣扎的幅度。
大的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扑腾。
苏娆也不确定其他人赶到的时候，那个小的是不是还活着。
她将水盆放下，踢下鞋子直接跳下了水，朝着那个孩子的方向游过去。
九月底的晚上，河水冰冷，说实话不是什么好体验，苏娆着急下水没做热身，感觉腿上有点不太舒服。
……
另外一边，还在路边的季珩也听到有人喊着什么。
他片刻没有犹豫，朝着那边跑去。
离得稍微近了一点，就听孩子的哭声。
虽然带着哭腔有些含糊，季珩还是听清楚了，有孩子掉水里了。
他脸色顿时就变了。
脚下更快了，抬眼就看到河里的“三朵水花”，迅速奔向那边。
他看到一个姑娘迅速捞起了那个小的，可小孩已经不动了。
那姑娘已经朝着另外一个大点的孩子游过去。
人在溺水之后，恐慌，害怕等情绪，都会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身边一切可以抱住的东西。
那大点的小女孩就是这样。
在发现苏娆的接近之后，下意识就直接抱住了苏娆的脖子。
苏娆一手抱住一个孩子，真的没能注意这个大女孩的动作。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下水之前没有热身，又或者是她如今身体素质太虚弱，亦或者偏就那么巧，苏娆脚下抽筋了。
苏娆在这一刻都没想到。
她一手一个小孩，没有一点操作空间，脚下抽筋直接导致她带着那俩孩子都往下沉。
季珩远远看到那边的情况，脸色也彻底变了，脚下速度更快。
脚下一蹬，快速跳到河里，朝对方游过去。
水流越来越湍急，苏娆只能勾住其中一个，放开一个，按住大女孩脖子穴位，一个轻飘飘地手刀将人打晕过去。
人一放松，身上又没有其他坠物，立刻会漂浮起来。
苏娆另外一手给自己按摩腿上穴位，时不时控制住大点的女孩，让她不离开自己一手范围。
一腿抽筋，被迫沉沉浮浮，还要关照住身边的两个孩子，哪怕是苏娆也觉得手忙脚乱，相当吃力。
她几乎已经能听到不远处的那个湍急段的河水冲击声。
就在这时，一只相当有力的胳膊靠近了她。
苏娆下意识地一掌拍过去。
季珩闷哼了一声，猛不丁被拍这么一下，陷入水中猛地呛了一口水。
“你没事儿吧？”
苏娆这才发现是有人来帮忙，扭头一下子看到了下午才见到的那个男人，“是你？”
月光很朦胧，可这么近距离，季珩也终于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了。
“你……”
苏娆没工夫和他叙旧，匆匆将手中那个小点的男孩推给对方，“你先带她上去。”
这个男孩呛水时间太长，此时已经窒息了。
季珩一手抓住了那个男孩，另一手又去抓苏娆的手臂。
“我水性很好！”
他发现苏娆情况不太对，他如果离开，苏娆被冲到下面，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苏娆只僵了那么一瞬，就任由对方抓着她往河边去，她尽量放松让自己浮起，又拖起旁边的小男孩。
两人已经被冲出去了很远的距离。
一人拖着三人，哪怕苏娆已经尽力减轻他的负担，还是让季珩气喘吁吁。
抓住河堤攀爬上去之后，季珩将手伸给苏娆。
苏娆却先将小男孩给递了上去。
然后是那个已经昏迷的大女孩，最后才是苏娆自己。
苏娆都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去掏男孩的口，侧头，迅速给他做心肺复苏。
动作标准利落，让旁边想伸手帮忙的季珩都愣了一下。
在检查大女孩依旧有呼吸和心跳之后，迅速过来帮忙做人工呼吸。
苏娆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发现心肺复苏没有动静之后。
她扫了季珩一眼，只犹豫了一瞬，就从自己腰后口袋上摸了一下，以这个假动作，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的银针包。
迅速取出了几根银针开始施针。
她施针速度更快。
季珩也就是低头一个人工呼吸的功夫，苏娆就已经在小男孩身上扎了好几针。
季珩又是一愣，“你……”
“别说话，也别动。”苏娆面色淡淡，目光专注在手中。
银针一个个地方的扎下，没有半分迟疑。
这样的苏娆和下午在她怀里，面色坨红，眸光潋滟地苏娆，完全不一样。
此时，头发散落垂下，满身水汽。
水太凉，让她脸上几乎都没了血色，本来艳丽的唇也有些发白。
可那肌肤却在朦胧的月光下温润地像是玉石一般。
让季珩下意识地就想起自己手掌抚摸过那一寸寸肌肤时的触感。
头发上的水珠不断低下。
她低着头，头发上的水珠有的就这么顺着她的头发滑落。
也有的就这么滴在了她肩胛骨上，顺着她的肌肤继续向下。
一件白色发旧的的确良衬衫彻底贴在了她的身上，在月光下几乎已经彻底透明。
内里只有一件小小的，薄薄的背心贴在她身上。
那种曲线被包裹得挺拔，隐约能从那薄薄的两层布料里看到……
季珩逐渐粗重，猛地扭开了视线。
苏娆压根不知道季珩在看什么，也完全不知道其实七十年代的她身上的衣服在被水浸湿之后究竟是什么“风光”。
她专注地盯着小男孩，完全施针之后，一根更长的银针缓缓插入，又猛地拔出。
就在苏娆猛地拔针的时候，男孩突然就呛水一般地咳嗽出了水。
大口大口的呼吸后，哇得一嗓子哭了出来，“妈，妈，妈妈……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