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被吓到了。
本来将张二虎拉回去就准备安排埋了的。
可谁知白天给他们出主意的人又去了。
“他们说有理就是有理？你们也不用管其他，就咬死了，对方就是在搞封建迷信。什么看面相，骗钱这些尽管说。”
“签字？你们不识字啊。”
“你们不闹事儿，就让老人妇女，孩子去医院门口跪着哭西黄，唱可怜……”
这要不来钱，又硬不过那个什么院长，张安顺当然不肯继续。
他是真害怕被关进去就是十几二十年，一不小心再吃个枪子。
可那人直接拿了两百块钱的定金。
张家穷啊。
一见这两百块钱定金，张安顺眼睛都差点绿了。
再听还有尾款一千八，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就算是俩老的都答应了下来，家里老大家和老二家结婚出去单过了，可还有三个儿子没娶媳妇。
老二死了，还留下了三个孙子没人管，没有钱，怎么办？
可事情还没开始办，因为这两百块钱定金，差点打破头。
张二虎媳妇要拿走，这是给他们家的补偿。
张安顺能同意？
没有我们去闹事儿，人家能给这个钱？最后能有尾款？
这钱是拿来闹事的经费，不是给张二虎的补偿。要补偿找医院去啊。
最后差点打起来。
还是老两口决定，给了张二虎媳妇一百。
张二虎媳妇也精得很，拿着那一百，就回娘家了。
今天一早，也拖来了娘家一大群人帮忙。
张二虎也不痛快。
二嫂娘家人掺和进来，下次那一千八的尾款怎么分？
所以晚上，他就找到他老子娘商量了起来。
张二虎这个媳妇，到底是外人。
如果她以后跟其他男人跑了，那真就是人财两空了。
孩子留下咋办？
可李家那边也有自己的想法，女婿和女儿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
张二虎的赔偿款肯定是自己女儿的。
毕竟男人死了，可不就只能靠这点钱养孩子？
肯定不能叫张二虎几个弟弟，还有俩不要脸的老的占了去。
……
至于张家老大，张家的堂兄弟，表兄弟……还有同村里帮忙的其他人，有的是已经收到了张安顺给的好处费。
还有一些，那是张家的亲戚。一来想帮个忙，二来，万一能占便宜呢？
至于张家老大两口子，还有底下老四老五，想法就更多了。
当然，这些想法的前提都还是这钱拿到手之后。
所以，尾款没有到手之前，这几方还是很和谐的。
一致对外嘛。
……
可，一致对外的这种平衡是很微弱的。
苏娆让白程程给严传良说的就是想要打破这种平衡。
张小宝能被张大头放在严传良身边，不仅够中心的，那绝对也是足够机灵的。
张小宝先找了张二虎他们那些堂兄弟，表兄弟这些亲戚。
说，今天这闹的不对，应该找谁闹，才更有效果，能够多拿多少钱。
哪有这么哭的？能叫人医院害怕吗？
只有够强势。
才能从医院那边要来足够多的钱。
又和收了钱的那伙“兄弟”说，这个谁谁谁拿了多少，那个谁谁谁拿了钱了啊，你们怎么少了那么多？
啥？你们没有收到钱？
这么危险的闹事，一个不小心就要吃枪子，人家可是提前都拿到钱才来帮忙的啊！
再找那对外不敢闹事的，只敢窝里横的张家老大两口子，使劲儿说着，张安顺和已经拿到了多少钱，压根没打算分给已经分出去单过的老大家。
再去找李家人说，那边又单独找那边要了多少多少钱，还打算和医院私底下解决。那边才是真正的家属……
这个时候真是穷。
所以关系不好的亲戚朋友，为了一斤玉米面，都能打成狗脑袋。
更何况是这么多钱的事儿？
没一会儿，先是张安顺朋友们不满了。
昨天派出所把他们抓了，今天又冒这么大风险，不能白做吧？
凭啥谁谁多，谁谁谁更多，就我们没有拿到钱？
那张家的亲戚朋友更加不满了。
原来这背后早就有人给了钱，请他们来闹事儿…他们白担风险呢？
很快吵吵的越来越厉害。
张小宝直接在人群里指着张安顺就开炮了，“人家先给了钱，那也是给我们今天过来的所有人，凭什么你们一家全都拿去了？”
张安顺觉得不对劲儿。
这人是他招呼来的人吗？
他咋不认识？
不过，张安顺又不蠢，他立马道，“你别胡说八道！谁收钱了？我们就只是想找个公道！”
那张小宝这会儿可不管他们，直接嚷嚷起来，“没理你们闹这么大，没收钱？糊弄谁呢？”
“什么公道？你二哥叫人拦着拦着都不肯去治病，人家都说免费给他看，他都不要，非要跑的。”
“人家说他死在路上别闹事儿，他说他要是死了，要请人吃席。昨天多少人都听到了？”
旁边看热闹的，听到这里都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了。
昨天闹的也很邪乎，本来就有好多人知道具体情况。
大家都开始七嘴八舌地道，“昨天的事儿？我也知道啊。”
“你们没瞧见，闹得可凶了。”
有严传良听苏娆的想法安排过来的，更加激动地开始摆，“非说人家是要骗他们钱，严院长的名声你们还不知道吗？人家缺他那三瓜俩枣吗？”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当人群里所有人都指责，谩骂另外一方的时候，剩下就算是想帮忙的，也不敢开口。
甚至还会被其他人的情绪所带跑偏，顿时跟着就说。
“严院长我知道啊。人家可是帝都来的能人。好些大官都是他的朋友，手下。”
“那是不缺。”
“我当年看病，还是严院长给我减免了。他张家家有什么值得人家骗？”
“穷的就剩下几口人。我看今天这出门穿得齐整，裤子只怕都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
“昨天的事儿你们是没瞧见。那两口子咋都不肯看病。人家说免费给他们看，他说他又不是娘们，看什么b超。你们知道啥是b超不？”
那边就有人说不知道。
这边立马就有人喊道，“那是人家县城那些地方才有的机器。给检查肉里面，骨头里面的情况。”
“结果他们非要说人家是想要骗钱……那白纸黑字的签字了，好些人都看到了。”
这边一闹，整个气氛都变了。
张二虎媳妇看到好多人变了态度，纯粹只是看热闹的心思，顿时急了。
这怎么行。
她们闹不出动静，那尾款从哪儿拿？
她顿时顾不上人家教的，要装柔弱，指着那边的张小宝就骂，“放你娘的p，医院他们搞什么封建迷信害死了人，不想承认……”
“什么签字！我不识字，我签啥字了？”
“人心都成了什么，害死人都不想承认，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张小宝立马指着张二虎的婆娘就道，“昨天不是你跟你男人吵架，能砸了罐头害死张二虎？”
“人家医生要多检查，也是你在那边吵吵，说有那钱不如多称两块肉吃。如今好了，男人没了。你倒是坑去那么多钱，有钱吃肉了。”
“你，你放屁！”张二虎婆娘看着张小宝，以及周边那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眼神，尤其是自家婆婆盯着自己的那个眼神，顿时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来这儿闹得，最难受，哭得最真的，那肯定是张二虎的亲妈。
那真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家里儿子再多，那也不是大白菜。
此时再一听说，儿子竟然是张二虎婆娘给害死的，心里自然不给劲儿。
这会儿指着儿媳妇就问，“是你。是不是！”
张二虎媳妇立马道，”没有的事儿！咋可能！“
“啥不可能！那字不是你喊得最凶，要签的？”张小宝凉飕飕地就在旁边道，“你那男人还不如两斤肉。宁肯吃两斤肉，也不给男人看病。”
“但凡你坚持一点的。让你男人留下看病。也不至于死了啊……”
苏娆都要给这个叫小宝的年轻人鼓掌了。
看着小嘴巴巴的。
全说到点子上。
果然听到这话，这张老太气得一个倒仰。
随即扑上去就打，“老娘打死你个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