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冰封千里。雕花窗外一片凄凉之景,窗桕内却是春意盎然,淡淡的檀香充斥着整个屋子,六尺宽的梨花木阔床边悬着紫绡帐,帐上遍满珍珠襄制的木兰花,帘动微风起,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突然,帐中探出一截如嫩藕般白皙的手臂,穿着宫服的女官站在门外听见了声响,毕恭毕敬地问:“公主,您醒了吗?玉竹来为您更衣。”

    梁妤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庞,有些发懵。

    这是哪?

    见梁妤久久没有反应,女官又继续道:“公主莫要贪睡,驸马传信说午时便会回来,您还是早点起来收拾为好。”

    自称玉竹的女官这么一说,梁妤倒是想起来了。

    这剧情怎么这么像她昨天晚上看的那本男频小说,讲的是废柴男主靠金手指称霸一方的故事。

    公主?她这是穿成了男主的工具人前妻——当朝长公主。

    小说里的长公主就是现在说的恋爱脑,明明拿的是满级剧本,却偏偏爱上了男主这头四处开后宫的种马。

    但梁妤只是种马男主名义上的妻子,二人实则并没有同过房,他以“不忍玷污公主”为借口,实际上是在为原女主守身。

    最后男主登基,她作为前朝余孽,被斩首示众,临死还请求再见男主一面。

    一想到自己穿到这种角色身上,梁妤就两眼发黑。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来了就不会再坐以待毙。长公主人生的转折点就是嫁给了男主,听刚刚女官的话,此刻两人已经结亲,想要摆脱男主,恐怕只有和离这一条出路。

    好在梁妤已经把全书阅读完了,算是开了一个金手指:对于男主的计划她都了如指掌。

    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易如反掌。

    这么看来,今日怕是再合适不过了,“玉竹,进来服侍本宫洗漱。”

    “整个大梁怕是没有比殿下还美的女子了,驸马真是好福气。”玉竹夸赞道。

    镜中的女子面若凝脂,眼若点漆,口若丹果,乌黑如墨的长发被一缕缕的盘成发髻,头上斜簪一支玉簪,金色的步摇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蓝色的罗裙着身,白色的腰带顿显婀娜身段。

    梁妤拨弄着头上的流苏,莞尔一笑,“如此甚好,去叫人备马车,本宫要出府。”

    “出府,不等驸马了吗?”玉竹好奇地问。

    梁妤没有回答:莫急,我们很快就能见到驸马了。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梁妤在玉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夫扭头问:“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鸿福楼,驸马最爱吃那里的马蹄糕,本宫去给他买一点。”

    玉竹小声抱怨:“公主,这种小事让下面的人去干不就好了吗?您何必亲自去买,雪下得这么大。”

    “驸马的事都是大事,这也是本宫身为妻子的一点心意。”梁妤握着玉竹的手,安慰道。

    原主对叶晨一片痴心,若是自己突然对他的态度冷下来,恐怕周围的人都会怀疑。

    雪越下越大,马车艰难前行,本来不长的路,硬是走了半个钟头,下车买糕点的活就交给了马夫。

    鸿福楼的对面就是京城里有名的烟花之地。虽已寒冬腊月,但依旧有不少女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倚门献笑,招揽着客人。

    梁妤假装好奇地掀开帷幔,看着这古代的花街柳市。

    “公主身份高贵,何必看这些人污了眼睛。”玉竹说着就要拉上帷幔。

    “别,”梁妤拦住玉竹,“她们也是为了谋生,何况本宫并没有在看她们,只是透透气。”

    她都这样说了,玉竹只能作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玉竹的视线。

    “公主…你看那个人…好像是驸马呀?”说罢,玉竹就瞪大眼睛要凑近看。

    梁妤却一把将帷幔拉下,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轻笑着说:“玉竹你是眼花了吗?明明什么都没有。不过,刚刚有一个小乞丐在车外乞讨,看着怪可怜,本宫下去瞧瞧,不许跟上来。”

    说完就抱着手炉下了车,走到脸被冻得通红的小男孩面前,和蔼地问:“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不回家?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着说:“我叫虎子。娘病了,我要讨钱给娘看病,不然娘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梁妤听着也难受,半蹲下来,目光平视男孩,语气温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袖中拿出钱袋,梁妤把所有钱都倒在手心里,问小男孩,“这些够了吗?”

    小男孩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小鸡啄米般点头,“够了够了,谢谢夫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这笔钱。

    梁妤却将手收回来,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虎子,帮我一个忙,我就把这些钱都给你。”

    雪还在不停的下,厚厚的一层仿佛要和天空连成一片,梁妤坐在榻上望着这雪天一色的景象,想起了今日青楼外的场景:

    叶晨好似常客一般,将马交给门口的小厮,被门口的老鸨笑盈盈地迎着,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她今日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这一幕,只有亲眼看着叶晨走进去,她才能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午膳后,梁妤一改往日午休的习惯,去梳妆台开始细细地描眉梳妆。

    玉竹以为她心里惦记着驸马,就劝解道:“今日雪下的这般大,驸马怕是赶不回来了,公主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梁妤用手指将嘴唇上的胭脂慢慢晕开,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他怕是回不来了。”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玉竹疑惑。

    梁妤并未解释,只是吩咐:“你去准备准备,过会本宫估计要进宫一趟。”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宫服的太监就走了进来,行礼后说:“长公主劳烦您收拾一下跟老奴走一趟,皇上请您进宫小叙。”

    梁妤放下手中的眉笔起身,“不用了,本宫已经收拾妥当,现在就可以走了。”

    当今圣上虽说是梁妤的亲哥哥,但他平日里政务繁忙,很少像今日这样,特意把梁妤请到宫里聊天,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这般着急。

    果然,她们刚一走进去,就看见圣上一身玄色窄袖龙袍,端坐在殿前批改着奏折,大殿中央则跪着一个不停磕头求饶的男人。

    梁妤微微弯膝,“见过皇兄,”皇上却没有搭理她,她悄悄抬头打量,见皇上御笔不停,她只好走到叶晨身旁,主动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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