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不过十年,意味着,待私兵成型,根本无法被他所用。而他要的又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又说明,他想要的就是要这支私兵,于十年之后成型,处在巅峰状态,为他人所用。”
“而十岁左右的孩子,又处于思想尚未成熟的年龄,更容易被灌输其他的思想。若是加以管教,十年后,未必不可成为一支思想麻木,只知杀戮的军队。”
池鱼的神色严肃,接道:“但是如此,待他去世后这私兵就只能随着皇位一起,传给未来的皇帝。若是说,先帝费尽心力只为给未来的皇帝留下一大助力,我是不信的。”
“但他又瞒得如此之紧,若不是寻到在他驾崩时,随废太子逃出的太监,还无人知道此事。若是他仅仅只是为了给未来的皇帝留下一大助力,大可不必瞒得如此之紧。他这般遮遮掩掩,定是这支私兵有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并且,他应是在图谋一些事情。且,不能被外人所知。”
沈羽凝眉沉思,沉吟道:“你说得有理。那么,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私兵原本是要留给未来的皇帝的,却未想到,废太子逼宫,先帝还未留下遗诏,便被废太子所得。二是,私兵他本就是想给废太子的,若是他顺利登基,便顺理成章地留给他,让他完成先帝的图谋。”
“若是他夺位失败,留给他东山再起。无论是哪种可能,如今对我们都非常不利。”
池鱼点点头,若是废太子卷土重来,定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晋安帝登基的这两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弥补上先帝时国库的亏空,让民间死气沉沉的景象,有了如今欣欣向荣的样子。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经不住如此折腾。
池鱼沉思道:“废太子已经得到传国玉玺,也就是私兵兵符,这几年却都未有所动静。这不太符合他的性子啊。”
废太子才智平庸,却又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得到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却又多年未有动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池鱼顿了顿又道:“除非,他得到了贵人相助。阻止了他的行动。”
先帝昏庸,废太子平庸,不但未对江山社稷做出些许贡献,反倒是劳民伤财,苛捐杂税。民间怨声载道。
晋安帝继位后,不但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又惩治贪官污吏,所作所为,颇得民心。是百姓齐齐夸赞的明君。
民之所向,便是大道所向。废太子若是此时谋反,未等朝廷有所反应,百姓第一个不答应。那时,他即便有贵人相助,也难免失利。逆水流而上,步履维艰。
沈羽回道:“他们应该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顺理成章,民心所向的机会。”
池鱼有些迟疑道:“只是现在我在明,敌在暗。我们无法预料到他们会做些什么,现在又藏身何处。”
池鱼抬眸看向沈羽:“私兵数量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不可能更换私兵的藏身之处。私兵应是还呆在原处。那个太监有没有交代,私兵处在何处?”
“不过,覃开与张景参与了此事,定是知道些许内情。或许,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出私兵所在。”
池鱼与沈羽眼神交汇,彼此心神相通,池鱼眼神里跃跃欲动的情绪分明,“那,事不宜迟,我们今晚,便行动吧。”
池鱼轻叹一声,她知道的太多,已经脱不开身了,无论如何,也要参与到此事中了。既然如此,她就要尽其所能,找出真相,为自己换取最大的利益。
……
覃开在大堂里急得焦头烂额,在焦急地等着派去的小厮回来。
池鱼一回来,沈羽便屏退了所有人,两人呆在院子里几个时辰也不见出来。
当日池鱼带着两人离开,却只有池鱼与连翘回来。
那一个人去了哪里,覃开不得不多想。
他不敢放过一个细节。
“大人。”小厮一进门,便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不敢与覃开对视。
覃开心中焦急难耐,语气不善:“你可听到他们说些什么了?”
小厮趴在地上,身子颤抖,颤声道:“奴才该死。齐王的人将院子重重看管起来。奴才难以接近。并没有听到两人在说些什么。奴才觉着应是不会说些对大人不利的话的。”
覃开顿时便怒了,一脚踹在小厮背上,唾骂道:“废物,你一个奴才知道些什么。”
小厮吃痛,却不敢出声。
覃开心知事情不妙,也没胆量继续耽误时间,急急忙忙地破们而出,向妻子和女儿住的院子跑去。
覃开刚到母女两人住的院子,就见自己的妻子张氏聘聘婷婷地走了出来,软声道:“老爷,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覃开抓住张氏的手,声音急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收拾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念儿,有多远走多远,找个地方藏起来,先避避风头。”抬眸未见覃念的身影,问道:“念儿呢?”
张氏顿时急了,风韵犹存的脸上布满了惊慌担忧:“念儿在梳妆呢。”
“梳妆?大晚上梳什么妆。快去叫她。”覃开大喝一声,连忙跑进覃念的屋子,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覃念端坐在铜镜前,丫鬟正在为她盘发髻,覃开突然闯入,丫鬟手一抖,尚未盘好的发髻顿时散开。
覃念不悦的回头,就见覃开急道:“念儿,你赶紧收拾金银细软,与你娘亲出去避一避。快去。”
覃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覃开这般急切,也未过问,便下意识地着这他的话去做。
然而,还未等几人收拾好金银细软,就听一道慵懒的女声道:“覃大人这是要带令爱与令正去哪呀?火急火燎的,用不用本郡主送你一程啊?”
覃开惊慌地回眸。只见池鱼站在他身后抱着汤婆子,笑盈盈地看他。而沈羽站在池鱼身旁,面色和煦,眼里满满的只有池鱼,连眼神也吝啬给他。
覃开顿时便知道自己完了。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