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弯唇轻笑,“何事?”
耳畔上的薄红飞速晕染,不消几息,他裸露的皮肤都已被红色覆盖,他吞吞吐吐道:“上去说。”
“好。”玉生烟媚眼如丝,勾住池谨的衣袖,两人带到了内室。
她拿出了许久以前得来的西山白露,她放了许久,一直舍不得喝,宝贝地私藏起来,也就是今日池谨来了,才舍得拿出来一点。
她飞快地备水,烫洗茶具、投茶、浸泡、出汤。手腕翻飞,罗裙随风而动,美得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很快一盏汤色明亮的西山白露便被玉生烟放在池谨面前,池谨轻抿一口,茶汤温香如兰,入口回甘,不似其他茶味道那般浓厚,反而十分清淡。
玉生烟没有用茶,反而拿起那朵被踩烂的绢花,爱惜地抚去上面的灰尘,又将萎靡的花瓣扯会原位,只是花瓣已经彻底坏了,无法复位,她惋惜道:“小将军,我把你送我的绢花弄坏了,你还没看过我戴这朵绢花呢。”
池谨放下茶盏,安慰玉生烟道:“没事的,我再送你更好看的。”
玉生烟闻言弯了眉眼,将绢花比在发髻上,满是希冀地问道:“好看吗?”
“好看。”池谨言简意赅,他不善言辞,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词语来形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句话。
他想起外面那个女人说得玉生烟不配戴牡丹的话,又安慰玉生烟道:“牡丹很趁你,不要听信那个女人的话。”
玉生烟掩唇娇笑一声,一举一动间尽是风情万种,她毫不在意道:“花本无名,人赋其名。哪有谁戴得,谁戴不得。只不过都是人赋予它的含义罢了。高低尊卑,也是人说的,我才不在乎这个。”
她将绢花放下,俯身凑到池谨眼前,问道:“小将军今日找我何事?最近好像没有什么案子需要查的。”
池谨耳畔好不容易退去的薄红又漫了上来,他定定地望向玉生烟的双眸,认真道:“是我的私事,我想请你元宵节与我一起去看花灯,不知你可愿意?”
玉生烟一瞬间眼里爆发出光芒,她调笑道:“小将军,你是不是喜欢我?”
池谨被戳穿了心思,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努力地安稳住他躁动的肢体,手却还是不安地搅动着,他的眼神躲闪,答非所问道:“你可以叫我矜言。”
“小将军,不,矜言。”玉生烟起身走到池谨对面,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覆上他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他几乎要炸裂的心跳,她附在他的耳畔,好像一个勾人的狐狸,又重复道:“你是不是心悦我?”
曾经有很多人唤过他的字,他只觉得此事已经稀松平常,但这两个字从玉生烟口中吐出显得格外缠绵悱恻。
他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玉生烟,整个人僵在原地,四肢好像不听使唤,无法调动。
只听玉生烟又补充了一句,“可我好像心悦你呢,怎么办?”
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一瞬间崩断,他的思维好像不自觉地随着玉生烟的一举一动走,勾出了了他内心最隐秘的心思,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池谨微颤,整个人如同熟透了的虾子,垂着双眸不说话。
直到玉生烟的一声低笑,才把他勾回神来,他语出惊人,“我们这算是有肌肤之亲了,何时成婚?”
玉生烟一惊,转而有看向他,红唇漾着笑意,调戏他道:“我还没答应你去看花灯呢。不如这样,”玉生烟挑起池谨的下巴,“你吻我一下,我就答应你如何?”
池谨握紧双手,飞快地在玉生烟脸上轻啄了一下,继而落荒而逃。
跑到楼下,池谨还能听到玉生烟的笑声。
他面色涨红,眼里满是慌乱,让人看着还以为他被玉生烟怎么样了。
楼下的稽查使看到更是一惊,这还是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池指挥吗?
他看到楼下被打得哭爹喊娘的两人,又看了看满脸惊诧的稽查使,敛了神色,理了理衣袍,轻咳一声,对一旁的稽查使道:“一会儿把他们送到大牢去。”
“可是……”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
一位稽查使刚刚出声,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被另一位稽查使扯了扯袖子,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顿时噤了声。
池谨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
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姜娇玉也看出了池鱼与池谨这两日的不对劲,总是神游天外,还时不时的笑一声,元宵节也便没有给两人设宵禁。
若是池谨给她拐回儿媳妇来,实在不行把自己嫁出去也行,他不回家也是可以的。
池鱼打扮的漂漂亮亮,一袭石榴红色的罗裙,挽了一个元宝髻,簪得是沈羽送的金丝海棠簪。
她刚刚出门,便见到身着一袭群青色锦袍,头戴白玉冠,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池谨。
两人面面相觑,具是一惊,空气寂静了几息,两人似是心照不宣一般,对眼前的人视而不见,扭头离开。
沈羽在后门等池鱼,而池谨就比较光明正大,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池鱼一蹦一跳地牵上沈羽的手,就要去往街市看花灯。
“先等一等。”沈羽出言拦下池鱼。
池鱼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沈羽垂首在池鱼的唇上烙下一吻,在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盏花灯,一盏是红色的锦鲤,一盏是黑色的燕子。
“哇,这是燕飏哥你自己做的吗?”池鱼满眼惊喜,她接过那盏锦鲤灯,与她的衣裙相衬,衬得池鱼像一个福气娃娃。
池鱼拿着锦鲤灯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直到那股稀奇劲散去了些,沈羽才对她说,“小年,这盏灯不是给你的,这盏燕子灯才是你的。”
“可是,我名字里有鱼啊,你名字里有燕,一一对应的不是吗?”池鱼一头雾水。
沈羽低声轻笑道:“因为,池鱼是我的。而燕飏是你的。”
池鱼顿时闹了个红脸,将锦鲤灯塞到他手上,又将燕子灯拿了来,她嗔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油腔滑调的。”
沈羽捏了捏池鱼的脸,“好了,我们再不走,可就赶不到最热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