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户外，启宁穿得厚实，下巴埋在柔软的围巾里，一只手放在贺显的口袋中被他握着。此时此刻周围没有其他人，也可以暂时抛去那些糟心的事，总算能感受到一些闲适和舒心。
启宁跟贺显并排坐下，她昨晚上吐下泻，折腾得一直没什么精力，没一会儿就歪过身子，把身体靠向贺显。
然而这样的平静没有维持多久，不远处有辆观光车缓缓停下，下来几个人，有男有女，往这边走。
启宁和贺显两人离这边的入口有段距离，按理来说有人过来，不会互相影响到，所以启宁压根没注意那边的情况。
直到有道略显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打破平静。
“看来身体好点儿了。”
启宁对祝明的声音，那可是记得很深刻。
她坐直身子，还是往贺显身边贴了贴，看向那几人中间的祝明。
这回，她看清了他的长相。
祝明看见她的小举动，笑了下，让他的朋友们先进去。
贺显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他，“你好像闲得没事做。”
“碰到了关心一下而已，”祝明对着启宁笑，“毕竟我看这小姑娘还怪可怜的。”
他笑着，启宁还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听他说这种“关心”的话，违和得要命。
启宁不客气地说：“拜你所赐，我本来好好的。”
没骂他神经病就不错了。
祝明并不这么认为，他话里有话，“我明明算是帮了你，让你看清楚什么事比你重要。”
贺显冷声，“祝明，你是在承认鹂岛的假消息是你搞得鬼吗？”
“我可没说。”祝明耸肩。
说他是被冤枉的，他偏偏还要多说一句，“你有证据再来找我，我随时欢迎。”
嚣张。
或者说无赖也很适合。
启宁单单是跟他见过两三面，也发现他有多难搞了。
贺显对祝明是轻蔑的态度，“你还是离开华西没那么让人讨厌。”
他拉住启宁的手准备离开这里，懒得再和祝明多说。
“我现在觉得华西挺好的，看上去比较热闹，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多有趣的事。”祝明在后面意味深长地说。
他和贺显的对话说得并不清晰，有些启宁大致能明白，有些又直觉他指的是他和贺显才知道的事情。
不过他们两人，一看就知道之前不对付。
启宁还挺好奇的，她从没见过祝明，也不知道有这一号人，那可能是她回赵家前，发生过什么事。
“三哥，你把我的手捏的有点疼。”
闻言贺显松了松力气，启宁抽出手，揉两下，“那个祝明，是不是做事很讨人厌？”
贺显交代道：“以后如果再碰到他，少跟他讲话。”
“当然，我可是很记仇的。”启宁幽幽说了句。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里，到底是指向祝明呢，还是有所暗示他。
这时候赵怀西跟其他几人迎面走过来，看到他俩在一块，任谁都要多长个心眼，赵怀西尤其。
“正找你呢，”赵怀西又把话锋转向启宁，“你怎么天天跟着三哥。”
“难不成我要跟着你。”
赵怀西扬手吓唬她，“跟屁虫。”
贺显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挡开，“不是找我吗？走吧。”
他把启宁带在身边，虽然两人交流不多，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些人里，赵启宁跟他走得最近。
中午到了餐厅，启宁无比自然地坐在贺显身旁座位，刚坐下便觉得被人盯着，抬头去看意料之中的是宋唯一。
启宁无视她，低头吃饭。
她在这种集体场合很少说话，以往这种场合除非哪个人一时兴起想找点乐子才想起她，不然她就是个透明人。
这几天不一样，她挨着贺显，存在感不得不高。大家差不多习惯了，看在眼里，碍于贺显提前说过的，别惹些有的没的事，除了嘴上开玩笑似的说两句，其他的在心里犯嘀咕。
启宁不知道贺显说过什么，她才不想去揣摩这些人的心思。
“三哥，怎么没见你戴过这种手表，跟你之前那些不搭啊。”有人突然注意到，说了一句。
启宁拒咀嚼食物的动作慢下来，想听他们说什么。
她清楚，在他们眼里，这块表“廉价”了。
果然，另一个女生说：“上回有个人追我好像也送的这个牌子的女款，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便宜货还有点生气，现在看着好像还挺不错的嘛。”
贺显反应平平，“是吗？我没想那么多。”
启宁在一旁听着，始终没说话。
她知道没那么好，但这已经是她能送的最好的了，其实她送之前也担心过，会不会像她送出的那件西服一样。
她闷声吃东西，隔壁座位上的人走开，宋斯煜换过来，轻声问她：“你今天好点没有？要不要点一份好消化的给你。”
“不用啦，我好多了。”启宁突然意识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
“昨晚贺显没找到你来问了我，有个男人当时说你去看医生了。”
启宁点点头，“我吃了药今天好很多，我会注意的。”
宋斯煜特意给她倒了杯温水，撤掉了她面前的饮料，刚想叮嘱她，就有个人注意到他俩，问道：“哎，宋斯煜，你们俩很熟吗？”
“他俩就是高中同学。”宋唯一阴阳怪气地插话。
“难怪啊，看起来年龄就差不多，他俩刚才说话的时候特别像上学的时候，学校里那种偷偷摸摸的小情侣。”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说这样的话，最起码说明他刚才就在盯着他们两个。
启宁最讨厌这样的，不调侃两句好像彰显不出自己会说话一样。
她把筷子一放，刚想说没那回事，对面的赵怀西嫌弃地开口：“别乱点鸳鸯谱了，人要有关系，早就谈了，还轮得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