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和余礼在一个考场,我总要干点蠢事。涂错答题卡,写错题号之类的低级错误统统不符合我的段位。
初中考试用机读卡改卷,第一次月考前老师交代相关事宜时,我恰巧去了印刷室搬作业卷。
第一科考语文,脑回路清奇的我哼哧哼哧地写满了整张试卷,再往答题卡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抄。
最后当然没写完。
出考场后找余礼吐槽,他特震惊地说,“你认真的?”
知道真相的我,自闭了一整个星期。
去食堂打个饭,都有学生来问:哎,你是那个把答案写在卷子上的同学呀?
另外一次是考英语。
不知病因是什么,总之我把‘soul’想成了‘soup’。
我至今记得,某人当时说‘soul,中文是灵魂;soup,中文是汤’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有多么惊骇。
人家全篇在写灵魂多么美丽,多么有趣,我的全篇在写汤怎么做、喝汤有什么好处。
人嘛,总会犯次病,我安慰自己。
隔几天出了成绩,英语老师当堂边笑边问:“哪位是soup同学?”那一刻我还是破防了。
全班面面相觑,除了我还有知道真相的余同学。
庆幸还没有社会性死亡这种说法。
万般庆幸优秀的余同学永远在第一考场,三年就遇到两次。
——不然三年下来,我就是xx中学无法超越的考场传说。
09
我记得中学搞体测,测两百米、仰卧起坐、立定跳远还有身高体重什么的。这些我都不怕,我最怕的是坐位体前屈。
幼儿园练过舞蹈,其他小朋友竖叉横叉腿一伸就下去,上半身还能贴地上。
我横竖下不去,总是被说这娃身子骨忒硬。由于我这人爱蹦跶却不爱拉筋,这骨头随着年龄增长越发硬实。
那时不发数据表,都是自己记着,测完再去体委那里报。排队时班上女孩子在担忧体重,我排在最后心里发怵。
刚刚测坐位体前屈我竟只能堪堪摸到鞋尖,那老师还和我确认说,同学你还可以再往前推一点吗?
我痛苦面具:极限了老师。
出于某种青春年少的自尊心,我打算谎报,报多几厘米。
略微不幸运,轮到我时,我看见了某余姓同学。他身负重任,被老班派过来实时统计上报人数。
完了呀!我的谎报大计胎死腹中!
——我在地上拼命往前扑腾时,这人就在附近!
生无可恋地报出真实的数字,体委难以置信,“多少?!”
我:“”
余礼拿过笔,刷刷地在表上填完,附评:“至少有进步。”
我,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当众处刑,不过如此。
体测前体育老师给我下了死命令,多拉拉筋,没达标等着挨罚。
后来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他老人家的关怀问候,我才知道余礼填的时候,卡着最低标准把数字改了。
10
夏天,总是在放学前后下雨。临近下课前亮起一束神圣的阳光,而后天色转阴,雨说下就下。
有次把雨伞落在食堂找不回来,站在楼下发愁时,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余礼拿着伞路过。我赶忙窜过去蹭个顺风伞。
然而,那天午休结束时并没下雨。
下午临放学,飘起小雨。
快下到一楼时,那雨从淅淅沥沥骤然陡然大到像是有一群人拿着盆在泼。
余礼确认似地问了句:“带伞了?”
我一寻思,午休起晚急着赶路,人是带上了,伞没带。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爬了七层楼折回教室,拿备用伞。
路上他还能把雨伞往我这边倾斜些,还能在我打算冒雨冲回宿舍时依然把伞借给我不杀之恩,难以言谢。
他最后说:“别再忘了,我一共就两把伞。”
我连忙说:“不会忘的不会忘的。”
大不了淋着回去,小问题,我想。
他沉吟几秒,“这雨不干净。淋多小心秃顶。”
我:“”
非常靠谱余小礼,特别离谱卿小云,说的就是他和我。
11
我家亲戚很多的,小时候回老家过年,人一多,完全不知道该喊什么。
长辈喊我,我就忽悠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还能美滋滋地领个大红包。
直到有一天,学校突发奇想,给学生布置常识卷。我是错得最离谱的,一张卷子五十道题,保底错一半。
当然不服气。
经过几天恶补,我觉得我弄懂了,下次常识小测前还特意让前桌考我。那叫一个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我正飘飘然,余礼突然问了一句:“我的堂弟姓什么?”
孩子嘛,一般随爸爸姓。那我只知道堂弟的妈妈姓余,且不认识他爸爸,中国那么多姓氏,怎么猜得出来啊。
以上是我的脑回路。
我理直气也壮,说:“这怎么猜?”
余礼表情一言难尽,“这需要猜?”
前桌笑疯了,“哈哈哈哈堂弟是余礼他爹兄弟的儿子啊!”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觉得堂弟是他姑姑的孩子。原来我的辈分关系乱到连‘表’和‘堂’都分不清。
大受打击。
当时余同学应该也蛮受打击的,毕竟给我补课补常识的是他,久无败绩的教学生涯的首次滑铁卢。
12
前桌的小w同学就是那个我愚人节计划攻击目标,且在德育基地磕破右边脑壳去缝针的神奇人物。
这家伙军训前两三周在学校磕到左边脑壳,伤口刚拆线。
原因都是晚上在浴室洗衣服滑倒。
初中第一节体育课我俩就认了兄弟。
小学有年田径比赛,我参加两百米。
我那时还没长身高,有些圆润。
小w当时和他同学打赌,那女生有点胖,肯定进不去决赛。
后来他痛心疾首:“那腿咋能蹬这么快,亏了五条果丹皮。”
我说,没想到吧,我是个敏捷的小胖子!
不像有的憨憨跑四百,起跑前突发顺拐,朝着裁判拜天地。
小w有句九字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