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翻到高中时期的日记,我不由感慨:我和余礼绝对是从好兄弟到单箭头再到双箭头的模范。
当年各种蛛丝马迹,我是怎么做到视而不见的?
于是掏出手机咨询另一位当事人。
“采访一下亲爱的,单箭头时期,是什么支撑着你走过来的?”
他回:“谁知道?我也是后知后觉。”
后头跟了句:“只要我的心脏足够坚强,扎心就与我无关。”
02
高中三年,我想起关于余礼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解耳机线。
我和他说的时候,他相当怀疑,三连追问。
“真的?”
“你确定?”
“认真的?”
我答复道:“真的,确定,认真的。”
高中三年上下学我和他一起坐车。
差不多时间搬的家,客车始发站在他家附近,我在第五站等。他上到车就把车牌号发我,人不多还能帮我占个座。
有余礼在,我东西没被偷过,没坐反过方向,睡着也不会坐过头。
我经常在车里听歌,但我那耳机线总是不知不觉就缠成麻花。解了几次,索性不解了。
——解一次缠一次,还不如让它缠着。
余礼有点强迫症,看见耳机线缠成那个样子,很是不顺眼。
最初他还在忍,没多久他就忍无可忍地拿去解。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解开后他就不还我了,直接把一边耳机拿走。
我问:“你mp3坏了啊?”
“嗯。”
“买个新的?”
“下次,凑合听。”
可我歌单里基本是粤语歌,我担忧道:“你不是不太听得懂粤语吗。”
他噎了一下,戴好那只耳机,闭目养神。
脆弱的耳机线经不住我这种造法,损坏频繁。奇怪就奇怪在,这玩意坏也不全坏,经常只有一边出问题。
有次下了几首日系热血动漫的op,问他听不听得惯。
余礼说还可以,但其实他那只耳机是没声的。
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他:“”
03
高一正是最积极的年纪,运动会项目报满,卯足劲想要打破总分记录。
我怂恿余礼说要不咱俩报个4x100混合接力,一来轻松,二来不用被拉进啦啦队。
他同意了。
但是!热血青年副班主任先斩后奏,套个五项全能给我。跳高跳远八百米,铅球百米跨栏混合接力
磨上的驴都不带这么使的!
我模仿副班主任的语气,“哎呀这项目分值很高,就决定是你了!”
余礼早有预料:“体育课蹦跶那么欢,不逮你逮谁。”
“”
我弯道跑得好,跑第三棒;他直线冲刺快,跑第四棒。
平时练习和预赛都挺顺利的。
半决赛那天却刮大风,交接时我这倒霉蛋被沙尘迷了眼,差点没将交接棒交到余礼手里。
尽管最后惊险晋级,但那种本可以完成得很好却没做到的自责和负罪感一直沉沉地压着,根本甩不掉。
我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人发现。
那天晚上他陪我走一段,跑一段,待到学校保安来赶人。
有同学说,进了决赛哎,决赛加油。
有同学说,她第一棒再快点就好了。
而余礼说了什么来着?
第二天决赛,排队检录热身,听到隔壁班同学议论昨天余礼像是在飞,不知道他居然能跑得这么快,压力好大。
我嘀咕:“那种情况必须得马力全开啊,可惜我没看见。”
余礼转两下脚腕,低声说:“你跑好了,我飞给你看。”
那我应该跑得挺好的吧。
因为在把接力棒顺利交接的下一刹那,我看到余礼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率先冲过终点线。
当时确实有被帅到。
我说:“幸好有你,不然输定了。”
“你那是意外。”余先生回忆道,“那时候爬山经常拖着轮胎跑斜坡,有时还拽上我,你忘记了?”
当然记得!
有阵子我爸和他爸沉迷爬山,每逢周末拖家带口到处找山爬。
拖轮胎是我爸听说我和同学打赌比赛摸篮板,想到的鬼主意。
真是亲爹啊!
他往里头塞几个铅球,上到半山腰,绳子往我身上一套,让我拖着跑上去!最后那段路还多斜坡!
反正我体力不够了就扔给余礼。
我弟那小崽子帮过一次,从此看见轮胎赶紧窜在最前头,至于余家小弟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我说:“当年就该多拽你几次,这样我沙子进十次眼睛你都能追回来。”
余先生微微一笑,“我选择拒绝。”
04
可以说邻近的山被我们爬了个遍。
爬山那天睡到自然醒是不存在的。有天不到六点,半困半睡地被带上车,下车时脚底像踩着棉花,飘着的。
那次选择走山间的石阶小路,没有防护栏。一边是山体,另一边就是陡峭的斜坡。
又长又难爬,非得登顶的理由是:谁先上到山顶,奖励一百元。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按星期算,我伙食费加上车费加上买书的钱再存十块就是这个数字。
奈何旁边跟着只拦路虎,余礼。
超过他,他紧紧跟着;跟在他后面,他背后长眼睛似的,我一停下休息他也不走了。
追不上,甩不掉,贼气人。
快到山顶,那段路的台阶终于能望见尽头。余礼当时走在前面,最后却放慢了速度。
我冲上去,回头看见他还站在那个地方,拿手机对着我。
我说:“你干啥?”
他调距离:“来,比个耶。”
我深呼吸:“你爬懵了啊?比啥耶,我快累趴了,真的。”
见他不动,我很敷衍地动了动手。
下一刻手机震了下,我在两家小群里看见张照片。
耶没比出去,那个角度像是在对着镜头竖中指。
我爸当即一串问号发出来。
我百口莫辩:他丫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