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自己保持心情愉悦,又不用花一分钱,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找一个见不着面的暗恋对象。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依然精神抖擞的姜时初,在绕小区跑了十圈后,敲响冯妈的房门,催促冯妈出来做早饭。

    冯妈被喊起来的时候,眼袋能载下一条星河。

    相较之下,姜时初从头到脚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从今天早上开始,嘉宾就能使用冰箱里节目组准备好的食材。

    所以,姜时初提出要吃冯妈亲手擀皮剁馅的申城小笼包!

    冯妈:“……”

    冯妈在姜家做了十五年保姆。

    可以说,是看着姜时初一点点长大的。

    姜时宇骄横,是许美凤惯出来的。

    冯妈早就见怪不怪。

    然而,姜时初以前并非如此。

    在冯妈的记忆里,姜时初是那种非常好打发的孩子。

    姜时初姐弟俩上初中那几年,姜家的条件比起如今还要差一些。

    姜时宇是读申城最好的私立中学,却也因为学费高昂,姜家供不起两个,姜时初只能去念小区附近那所公办初中。

    私立中学距离甚远,许美凤夫妇不舍得儿子住校,每天都由姜海开车送儿子上下学。

    至于姜时初,则是自己背着书包走去学校。

    姜时宇自小就对饮食特别挑剔。

    所以,三百六十五天,她天天都得做三四种早点。

    姜时初起得早,看她忙得晕头转向,也不出声打扰,自己从电饭煲里盛一碗剩饭,再用开水烫一烫,就着前一夜的剩菜就能喂饱自己。

    姜时宇坐在被窝里闭着眼让许美凤擦脸的时候,姜时初早已迎着晨曦出门。

    任谁也没想到,姜时初会成为区中考状元。

    还是以作文七分的成绩,拿下那年徐阳区的中考第一。

    虽然已过去许多年,冯妈仍记得暑假那位马老师的特意登门。

    那是姜时初中学三年的班主任。

    那日,对方与许美凤进行长达两小时的交谈。

    马老师认为姜时初再过三年必有一争申城高考状元的能力。

    前提是,姜时初的语文不再考八十分。

    马老师希望家里为姜时初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条件。

    然而这话许美凤听不进去。

    因为同年,姜时宇的中考成绩是全市垫底。

    为了不让儿子去念职高,许美凤夫妇一个暑假处处送礼,经过层层努力,终于把姜时宇塞进一所私立高中。

    一颗心全都扑到儿子身上,自然也就没精力去管另一个孩子。

    未曾想,三年后,惨剧再次在姜家重演。

    被家里好吃好喝当小祖宗供着的姜时宇高考失利,总分甚至没够上专科线。

    而被忽略三年的姜时初,又一次考过重点线。

    那是姜时初第一次在家里主动发言。

    她告诉家里,她要去读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

    当时姜时初填的第一志愿,是首都的航空航天大学。

    许美凤却不希望女儿跑去外省念大学。

    所以,偷改了女儿的高考志愿。

    一个被母亲害得没上成大学都不曾多吭一声的受气包,现如今却对吃的讲究起来,冯妈只能把缘由归咎于乔家。

    也难怪许美凤要骂那一家子!

    还绞肉机绞的肉不香。

    用手剁不会切断肌肉纤维。

    简直是脱裤子放屁——穷讲究!

    听姜时初背着手在旁‘指导’,冯妈咬紧牙关,两把菜刀剁出了残影。

    姜时初给完指导,却未立即离开厨房。

    因为她突然很想找人谈心。

    坐在小马扎上,姜时初托着下颌,“冯妈你活到这个岁数,肯定暗恋过很多人。”

    冯妈:“…………”

    姜时初的小嘴未停:“冯妈,根据你丰富的个人经验,你觉得暗恋一个人,到底是痛苦的,还是甜蜜的?”

    冯妈:“……”

    “节目是几点直播来着?”

    “九点吧。”

    姜时初答完,又把话题兜回去:“冯妈你别害羞,有时候,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冯妈:“……”

    她有什么好害羞。

    她单身她光荣!

    冯妈已经开始怀疑,姜时初是在报复自己的。

    ——报复自己这些年对她的轻待。

    所以,才会找没嫁过人的自己讨论爱情!

    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这种心情,姜时初觉得,苞苞是无法体会的。

    也只有冯妈能与她产生共鸣。

    “冯妈你说,喜欢上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是不是注定没结果?”

    回答她的,是一阵狠狠的剁肉声。

    姜时初好似没察觉,兀自感慨:“幸好我还年轻,来得及纠正一些错误。”

    冯妈:“………………”

    结束自我安慰,姜时初负手出了厨房。

    然后,径直出了排屋。

    晨起好心情,是呼吸新鲜空气开始。

    姜时初又爬上墙边的挂梯。

    谢让正蹲院里刷牙。

    倒不是他想起这么早。

    是徐沂帮忙找的护工刚刚到了。

    这会儿,护工正在收拾,他不想吸灰尘干脆出来了。

    才刷好一侧牙,一颗鹅卵石砸在他脚边。

    谢让抬头——

    当他看到墙头那个戴口罩的脑袋,想起对方昨日弃自己而去,一个背身,不打算再理对方。

    “你外公的衣服不打算要了?”

    谢让重新回过头。

    只见墙头多了一根晾衣叉。

    晾衣叉上,挂着他外公那条弄脏的裤子。

    意识到裤子还没洗,谢让的火气也蹭蹭上来。

    顾不上刷牙,他握着牙刷冲到墙下,仰头冲上头的人道:“就你这干活的效率,你那雇主眼瞎才一直留着你!”

    姜时初却没回应他的‘挑衅’,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昨晚来找你的,那个穿灰衬衫的男人,他是谁?”

    谢让一怔,神色悄然变化。

    不过,随即就露出一脸的玩世不恭。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告诉我,我就替你把你外公的衣服洗了。”

    谢让本想说不用,他家现在不缺阿姨!

    话到嘴边,他又改变主意:“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说的那个灰衬衫,不是别人,就是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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