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直接断了她的话。
“来都来了，想帮忙就忙吧，别增加成本就行。去一边等着吧，等我清点完，带你去吃饭。”
苏筱玖听言，急忙乖乖的点头，跑到一旁树下的石凳坐下，等着。
她一走，方青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一点，清点的速度不由快了一点，等点完，一转头，就看她坐在石凳上，杵着下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愣了半秒，不可思议的笑了一声。
好家伙，竟然睡着了。
方青走近，伸手刚要推她脑袋，猛地，人一下抬眸，眸色凌冽的看着他。
他手一顿，心口一寒，寒气在刹那瞬间蔓延全身，像是被猛兽盯住一般，后背在刹那被冷汗覆盖。
“你……”
转瞬。
苏筱玖抬手揉揉眼。
“方师兄，你弄好了吗？”
方青心口一哏，缓了缓，偏头，抬手捂着嘴低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点头。
“嗯，跟我走，去吃饭。”
苏筱玖刚睡醒，人还有点迷糊，闻言又坐了一会，才起身。
方青一直盯着她看，见状心底不禁疑惑。
她这与刚才那一瞬，差距实在也太大了。
会不会是看错了？
他想想，摇头。
不会。
眼或许会错，但心底那一刹，不寒而栗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可……
他心思浮动，看苏筱玖的眼神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探究，眸光闪烁。
苏筱玖醒过神，感觉到他有些灼热的目光，不由扭头，疑惑。
“方师兄，你看什么呢？”
方青眸光一颤，僵了一瞬，摇头。
“没什么，快走吧。观里吃饭都是定时的，一会冷了。”
说完，飞快走了。
苏筱玖歪头看他的背影，总觉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眼里兴致一闪。
……
两人一到食堂，就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方青领着她领了餐，找了个角落坐下。
餐很简单，一份小葱拌豆腐，一份炒青菜，加二两米饭。
苏筱玖吃了一口，菜很清新，味道倒是不错，就是……有点没油水。
“方师兄，你们也不吃的吗？不是只有和尚，才吃素吗？”
方青面无表情的吃饭。
“你刚好赶上了观里讲经、斋戒。”
苏筱玖：(⊙o⊙)…
她算了算日子。
这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的，怎么就讲经斋戒了？
方青大约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不然那么多金子哪里来钱买。”
苏筱玖握着筷子的手一下僵住，呆了一会，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
“吃饭吃饭，这菜真好吃，自己种的吧？”
方青冷冷“嗯”了一声，又斜眸睨了她一眼，好似再问：“怎么，还想带点走？”
苏筱玖小脸刷来的一红，差点被噎住，急忙摆手。
“不不不，不用了！”
我不爱吃肉，算了算了。
方青傲娇的低哼一声，没再理她。
一顿饭吃的苏筱玖心惊胆战的。
饭后，她倒是想溜，但已经答应了要留着帮忙，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呆着了。
一到点，苏筱玖就像个小炮弹一般窜起来，帮忙拿东西，一行人鱼贯而下。
祭台布好，方青安排好弟子的位置，便来到属于自己的祭台前。
苏筱玖看那阵仗，讶然的不由咬了一下手指，不由好奇，悄咪咪的凑到方青身边问他：“你们这是要将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送走了吗？”
方青皱眉。
“没啊。这山周围的鬼，都是不愿走的，没有要送的。”
苏筱玖挑眉，飞快又扫了一眼周围。
“那你们开这么多祭台做什么？”
方青不耐，音调有点失控的高了点。
“送你昨天送来的鬼！”
苏筱玖像是被吓到一般，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的说：“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方青怒，蹭的一下将手中的桃木剑塞到她怀里。
“你行，你来你来！来，我让你！”
瞬间拔高的音调，将周围人的目光都给吸来了。
苏筱玖蓦的怂了，急忙将桃木剑塞回他怀里，顺毛道：“别激动，别激动。你来。我就是好奇多嘴问一下。你不用管我！”
方青深呼吸，握着桃木剑的手紧攥，手背青筋突突直跳。
他闭眼，默默告诉自己不生气。
幸亏苏筱玖不是他亲师妹，不然自己迟早会英年早逝。
稍许。
方青缓过情绪，对周围师弟点点了头，用眼神示意他们仪式开始。
苏筱玖发现，方青在点头后，周身的气势瞬的摇身一变，凛凛而寒。
吟唱声起的瞬间，她放眼看去，九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月光照耀下，气势磅礴，空气也在刹那凝住，连风都为之让了道。
她的心，也在一刻生出了敬畏。
伴着吟唱声，她看到他们中间，一道门缓缓打开。
鬼差现。
鬼差一袭黑色长袍，头顶的尖帽写着天下太平，帽子尖尖感觉快要戳破天了，手上的勾魂拖在地上，发出了阵阵略略有些刺耳的声响。
这是她第一次看别人开鬼门，也是第一次见别人请来的鬼差。
与她请的……不太一样。
方青在看到鬼差来时，就停住了动作，在其他师兄们的吟唱声中，将准备好的金条献上。
鬼差收了金条后，似是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抬眸朝排好队的游魂看去，发白的唇瓣轻动，来回点了几次数，才将金条手下，扬手用勾魂索将魂捆住，带人离开。
聂心等鬼离开时，都没有回头，甚至双眸里都看不出一丝神色。若是活人，就像是丢了魂的状态。
这与苏筱玖送鬼离开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鬼走，门关。
他们又跳了一支舞，祭祀仪式才算完。
每个人都累的不轻。
苏筱玖看方青收势，就颠颠的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他额间密密的细汗，从包包里找了湿纸巾，抽了一张递给他。
“方师兄辛苦了。那个……你们每次的超度，都是这般吗、”
方青接过纸巾，抹了一把脸，点头，蹲下身开始收拾东西。
“嗯，你不是吗？”
苏筱玖急忙出手帮忙收拾，回想自己开坛的情形，有些心虚的笑了一笑。
“嗯。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