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自言自语一句，不由叹了一口气。
如果换个角度，玩家又何尝不是呢？
每天游走在‘人类的第九艺术’中，运气好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
运气要是不好。
死无全尸。
“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打算看看游戏世界的本质，这是我遇到的第二个特殊模式的游戏世界，这样吧，我们朝着地图之外无限飞，看看能找到什么。”
这是个大胆的决定。
想当初第一次进入游戏世界，也就是黄金矿工。
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查理坑到无尽的地下深渊。
但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当时完全相反。
探索游戏世界的‘游戏’之外区域。
如果地图边缘不适合人类生存，比如辐射巨大、缺少氧气、失去重力……
如果地图边缘没有空间，一旦超过距离就会死。
再如果，就像很多游戏一样，一旦超过游戏地图边缘，就会触发返回机制，或者干脆有一个恐怖的怪物在守株待兔。
想到这，温诚开口道：“这期间可能会出现未知危险，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把你送回尘歌壶，只要等倒计时结束还存在玩家，都能安全传送返回现实世界。”
“大哥，我像怕死的人吗？”
温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随即。
飞剑的速度提升一倍，直奔远处模糊如同雾气笼罩的区域。
飞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身后像拼图一样的csgo地图彻底看不见。
周围全部都是雾霭，越往前走，可见度越低。
光度也在逐渐下降。
所幸，氧气与重力都和平时没两样。
而眼前已经出现了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色。
那感觉就像空间被滴了一滴墨水，无限扩散与蔓延，令人胆战心惊。
温诚头皮在发麻，危险预感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但对未知的好奇与渴求，又促使他不断朝前进发。
反倒是牧野隼人最先承受不住这股来自未知的压迫感。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颤抖。
镌刻在人类危机基因片段，通过循环系统不断朝大脑发出危险信号。
“大哥……没有伴飞，没有能看见的东西，我浑身都在哆嗦，要不让一艘飞船飞在前面，我们在后面跟着，万一出现什么长着触手的怪物，也能即使撤退。”
“有道理，给我两分钟。”
“大哥，你快点啊，我害怕……这里越来越黑了。”
温诚点了点头，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备用的无人红宝石护卫舰。
进入舰船，启动程序控制，设置其朝前方行进。
然而，就连舰船的自带地图扫描系统，也对这处空间毫无办法。
整个地图显示屏都处于漆黑状态。
等温诚设置完毕，从舰船出来，牧野隼人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想到了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美好。
挨个和亲人告别，怀念这个世界。
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就像死亡的阴影从未像今天这样近。
要是温诚就此消失，恐怕隼人会当场崩溃。
“坚持不下去，我就送你进尘歌壶，你看谢尔盖和海莉不挺好，老实的待在安全区域，我来负责探索危险。”
舰船启动，朝着前方以常规速度前进。
温诚不敢离得太远，否则会让舰船消失在视野中。
不过，舰船的推进装置散发的蓝光如同引路航标，倒也没那么容易迷失。
又过了一个小时。
黑暗彻底笼罩一切。
两人只能凭借舰船推进器和飞剑的微弱光芒看到彼此。
牧野隼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温诚的胳膊，看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脸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这是极致的黑暗。
周围仿佛空无一物，又仿佛随时能伸出一条触手，将两人拖入黑暗之中。
更像有数不清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注视’。
莫名的‘注视感’。
身边的声音也被彻底吞噬，但又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
饶是温诚恐惧耐受力点满，此刻也浑身汗毛竖立，冷汗直流。
他全凭着一腔毅力驱动着飞剑。
哪怕有半点干扰，温诚怕自己都会头也不回的调转飞剑。
“不行。”
牧野隼人一个哆嗦，这次两只手抓住温诚，反而把温诚也吓了一跳。
“啊……吓死我了，大哥，下次说话前提前知会一声，我怕‘它们’听到。”
“放空思维，什么不都去想，你越想越恐怖，想想你的学姐，想想等你的学妹，想想那些与你度过欢乐时光的青梅竹马……草，你能想得事情还真多。”
温诚提高了音量。
他开始给自己打气，给自己下心理暗示。
“就算这里是黑暗森林，每个人都是抹黑前进的猎人我也不怕！”
“没什么好恐惧。”
“人类最优秀的品质，就是战胜恐惧。”
“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加油，奥利给！奥利给！奥利给！”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时间仿佛也失去了作用。
温诚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飞剑只是机械性的跟在护卫舰后方。
他甚至记不住自己究竟骂了多少句，骂的嗓子都干了。
就在温诚也即将被绝望吞噬，认为自己所做的全是无用功之时，心底又会再次涌现对未知、对一切探求真相的渴望。
这股渴望支撑着他。
突然。
前方的舰船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化作火球爆炸。
温诚疯了似的止住飞剑，才没被爆炸吞进去。
立时。
光粒子自火光的爆炸中，以光速无限朝周围扩散，而周围的空间也被快速照亮。
直到一个透明度只有百分之五十，宛如玻璃一样的东西被爆炸火光照亮。
温诚这才明白舰船究竟为什么爆炸。
自己这是找到了游戏世界的尽头？
“那是……什么？”
牧野隼人语气发颤问道。
温诚强压恐惧，在微弱的光芒中，朝着映照在‘玻璃’上的更外侧区域看去。
只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那是更多的‘玻璃球’。
以绝对的球形状态，组成的更多密密麻麻，沉浸在黑暗中的更多‘玻璃球’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