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睡梦中的司徒姬不舒服地翻了个身,不过须臾,竟又翻了个身。

    明明睡得好好的在,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身边无缘无故多了个火炉子。

    司徒姬好热,先是将左脚伸出被褥——舒适。接着右脚,清凉,渐渐地,半个人都露在了外面。

    可祁蔚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母胎单身十九年,却惯会照顾人,明明睡着着在,却一次又一次地给司徒姬盖着被褥。

    绕是再三蹬被,却还是逃脱不了热醒的宿命。

    “还是春天,怎的这般热?”司徒姬又翻了个身,右手直接搭在了祁蔚胸口上。

    触觉有异,猛地睁开了眼,嘴巴都能塞进鸡蛋:“祁——祁蔚?”

    “别动,再睡会。”祁蔚大手一抬,再次覆上了司徒姬柳腰:“还早。”

    司徒姬不舒适地扭了下腰,羞红着脸,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发现祁蔚竟又阖上了眼。

    于是小声地唤了两句,奈何祁蔚就是无动于衷。

    直到再次闭上眼,都未能发现祁蔚那嘴角若有似无的笑。

    再睁眼时,竟被祁蔚突然凑近的俊颜吓了一跳,忙拽过被褥往床角里退,直到退无可退方才顿了下来:“祁——祁蔚。”

    唤人间,下意识地舔了下发干的唇角。

    “醒了?”祁蔚沿着外侧边坐直身体:“既是醒了,那便起床吃饭吧。”

    “吃饭?”司徒姬头顶问号,本能地朝祁蔚双腿看去,突然间不太明白祁蔚的意思。

    养伤期间,竟又亲自做起了饭?

    “祁蔚,祁蔚,你听我说,今儿个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贪懒,你的腿,总之,在你的双腿尚未康复之前,还是别做饭了。”

    祁蔚耸肩,少见地笑了笑。

    俊颜荡漾,万物失色。

    司徒姬在欣慰的同时,突然又有些想哭:“祁蔚,别傻了,好好将腿养好,比什么都强。”

    虽然她和祁蔚之间还是有名无实,也不知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

    但她就是希望他能站起来,站在祁孝之的跟前一雪前耻。再不因腿疾一事而受司徒家两代人要挟。

    司徒姬越想越难过,奈何祁蔚还坐在床沿,索性弓着躯体,小心翼翼地挪到脚那头,下了地。

    当她习惯性地推过轮椅时,方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带着一脸疑惑:“你昨晚?”

    “哦,阮胥源他们回来了,你知道的。”

    人就是她迎进门的,焉有不知之理?

    于是乎,在听到这个理由时,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嗯,我知道的。”司徒姬掺着祁蔚坐上轮椅,当推开厢房门时,被那声太子殿下以及司徒小姐吓了一跳。

    这?

    司徒姬睡的死,竟不知有人守在厢房门口,而且还是两个带刀侍卫。

    待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就去看正要动手轴动轮椅的祁蔚。

    忙搭着轮椅把手就将其推到了角落里:“眼下,你的根基尚且不稳,如此大张旗鼓的,是否太冒险了些?”

    可祁蔚只是含笑摇头,一句放心轻飘飘而过。

    还真是,浪费司徒姬的一片苦心。

    不过祁蔚向来仔细,应当不会放那种低到极致的错。

    司徒姬重新将轮椅推到门边,这才往后退了两步,眼看祁蔚连人带轮椅越过门槛时,方才跟了上去。

    “若兰见过太子,司徒小姐。”

    原本注意力全在祁蔚身上的司徒姬自听到若兰声时,猛地抬起了头。第一眼便有股热流自心田中荡漾开来:“若兰姑姑。”

    若兰望着祁蔚亲口承认的女人亦是愣怔了下,徒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司徒小姐。”

    司徒小姐。

    是,绕是她不辞辛苦地陪在祁蔚身边,却依旧不得认可。

    “嗯,还烦若兰姑姑不吝赐教。”若兰是先皇后阮翎月的陪嫁丫鬟。亦是阮大将军为自家女儿培育的得力助手,文韬武略,无不在话下。

    想当初出事时,就是阮翎月察觉有异,这才暗自派若兰出宫求助。奈何那时的宫殿已被祁孝之全局把控了。

    “老奴不敢。”若兰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道,在看到司徒姬的动作时,瞳孔骤然放大。

    想祁蔚幼时,可没少被宫婢、贵女凑近过。也因此而视女人为轻薄之物,别说接近,就是被碰了下亦是异常反感。

    不过她是老人,惯来会看眼色行事,几乎于眨眼间便就调整好了状态。

    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灶台前。

    抢了司徒姬先前的活,伸出右手掀开铁锅木盖放好,自来熟地端菜,打饭。

    “这还……”司徒姬照例将祁蔚推到井边,才走一步就被祁蔚牵住了后摆。

    “由她去吧。”

    司徒姬望着祁蔚的脸满是不可置信,手指更是在若兰和自己之间回来指。

    “嗯。”当司徒姬的手再次指向若兰时,祁蔚没由来地应允了声。

    只是当若兰嫌弃似地端来木板,颔首行礼时,那脸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太子殿下,这饭?”

    “嗯。”祁蔚抬头,指了下跟前井沿:“就搁上面吧!”

    绕是惯会行事的若兰终是被跟前景象怔住:“太——太子殿下。”

    一个出身皇家,母族又是东炽护国大将军,就因为亲叔迫害,居然沦落到这般下场。

    祁蔚侧眸,手指再次点了点井沿的位置。

    最后还是司徒姬接过木板,将饭菜一一摆好。

    又伸出筷子往多的那碗夹了许多菜,看样子都要溢出碗沿方才罢了手,将其递到祁蔚跟前。

    “且慢。”不想再也平常不过的动作,竟被后面的若兰打断,只见她执起另一副筷子,挨个碗里搅了搅,置于舌尖。

    这才后退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太子殿下身份极其贵重,饮食方面定然不能大意。”

    “可是我们以往都是这样的啊!”司徒姬从首句司徒小姐憋到现在,总算找到了宣泄口:“在你们没来之前,我们可都是这样的。”

    “再说这草房。”司徒姬抬头四处张望了会:“除了你们这次带来的人,可就只剩我了。”

    真是,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手脚不干净吗?

    “司徒小姐,您误会了,老奴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司徒姬少见的咄咄逼人,眼看祁蔚就要恢复身份,突然的,就想借此看看他的态度。

    “司徒小姐,您这……”

    好在祁蔚态度明确,在若兰第二次开口时,便已抬手打断对方:“好了,若兰,你先下去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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