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李娴此刻正在看江嫣送进来的密信。

    江嫣寻了许多有才有貌的女子,正在加紧训练。她们其中有的是罪臣之后,有的是被家人所弃被迫走上这条路,有的是从其它青楼买过来的。无一例外,皆是苦命人。

    江嫣承诺事成之后会放她们自由,并且给她们一笔厚厚的安家费。

    这些女子投奔江嫣其实也不过是想寻个好一点的东家,毕竟都是干这一行的,跟着江嫣至少还能看见未来。

    “殿下,浮生阁的人回话,一切已经处理妥当。”芙蕖风尘仆仆的从宫外赶回。

    “尾银给他们结了吗?”

    “结了。”

    李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得不说,这个组织还挺好用。

    浮生阁对外号称,只要你有足够的银钱,天下便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不做,所以这么多年了还能在暗市拥有一席之地。

    幼时她和顾时霖曾无意闯入过一次暗市,出于好奇二人利用身高优势四处闲逛。

    角落里一个黑色的帐篷引起了李娴的注意。

    “阿霖,过来。”

    顾时霖正被一柄匕首吸引了目光,刚想走上去细看,旁边的李娴一把扯过他,将他扯个踉跄。

    二人鬼鬼祟祟的绕到帐篷后面,将耳朵贴上去偷听里面讲话。

    说来也奇怪,这个帐篷在这么不起眼的位置,往来的人却络绎不绝,如此看来它一定不一般。

    “小人是第一次与浮生阁做生意,内心有点小担忧实属正常,还望您能理解。”

    “放心吧,只要你给够钱,就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

    帐篷外的李娴心里不屑的想:让你进宫将林少傅绑走你能做到吗?呵,还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林少傅奉命在国子监教导众人礼乐,李娴又是个静不下来的主,林少傅每次都会拿她杀鸡儆猴,因此李娴特别不喜欢他。

    “是谁?”

    李娴和顾时霖还是被发现了,暗市的人毫不留情的将二人扔了出去。

    许是出口过于狂妄,“浮生阁”这个名字给李娴留下了深厚的印象,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需要借助它来办事。

    此次高府的那一批神秘英雄,便是她让浮生阁安排的。

    上一世高俅因接了“醉仙楼案”儿子被绑,妻子仆人皆亡。整个高府只剩下年迈的老夫人,高俅和他最后也不知生死的儿子。

    这一世她希望能尽力挽回这场悲剧。

    “柳娘那边如何?”

    “柳娘传出消息,一切如殿下所料。靖王派人劫持未果,便对柳娘动了杀心。幸好咱们之前给她提了醒,让其早做准备。这次高俅这边直接抓了个活口,想必靖王今晚是睡不着了。”

    李娴放下手中的信件,拿起小碟里的芙蓉糕饼,咬了一口便放下。

    “太甜了。”

    翠竹递过丝帕供其擦手,又倒了杯香茶解腻。

    李娴一口气喝下半杯香茶才压下那股浓厚的甜腻感。

    “刺客呢?可有招认是靖王指使?”

    “不必,您都不知道靖王派的是何人前来行刺。”

    李娴皱着眉疑惑的看向芙蕖。

    “许是不放心旁人,此次靖王派的竟然是他的贴身侍从傅盛。”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原本以为高俅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审查出刺客和靖王的关系,没想到自己那皇兄居然如此大意。

    当真觉得这天下再无人能与他争皇位,做事便如此不用头脑吗?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殿下放心,寅时一到他们便开始行动。”

    李娴满意的点点头。

    “翠竹,给我温一壶荔枝酒。”

    “是。”

    翠竹不知自家殿下近来怎染上了吃酒这个毛病。心情好时喝一点,心情不好时喝一点。起床喝一点,睡觉之前也要喝一点。

    醉仙楼。

    京兆府衙役前来查封醉仙楼时,还有众多朝中大臣在此寻欢作乐。甚至有几位身上未着半缕,衙役给他们时间穿戴整齐。众人皆是朝廷命官,平日一个比一个道貌岸然,此时此景当真是讽刺。

    接着将他们登记在册,便放其离开,然后遣散了其它无关人员。

    至于醉仙楼,由于涉案人数过多,衙役只抓走了几个管事,随后派人将这里围的如铁桶一般。

    今夜对于有些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靖王府书房。

    屋内气氛沉重压抑,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怒圈椅上那人。

    “本王养着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至少它遇到危险还会冲出来保护本王。你们呢?遇事只知躲在本王身后,本王是你们的爹还是你们的娘啊,啊?”靖王的声音越提越高,最后气的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

    一众幕僚吓得纷纷跪下请罪。

    “王爷,勿急。如今陛下只有您一人可继承大统,无论您犯再大的错,陛下必定也不舍得过多责备您。”

    此话一出靖王更加生气,这废物不是在教自己恃宠而骄吗?更何况父皇正值壮年,后宫嫔妃众多,难保不会再诞下龙子。

    “废物,竟敢有此等念头。来人,拖出去,杖杀。”

    随即又看向其它人。

    一胆小男子抖如筛糠,爬到靖王脚下说:“王爷,不若明日一早便入宫与陛下请罪。”

    靖王凶狠的盯着他,眼神仿若在说:‘你在讲什么蠢话?’

    那人生怕引起误会小命不保,急忙继续开口。

    “既然此事已然板上钉钉,不若主动请罪,抢占先机,将这些年赚的银钱悉数上交。年关已至,朝廷正是大笔需要银子的时候,此举可以定义为将功赎罪,再加上陛下与您的父子之情,想必会网开一面。”

    男子说完偷偷抬起眼睛打量眼前人,发现其神色有所缓和,伸手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

    “这么多年赚的银钱全上交?”

    “账本如今在高俅手里,若不全上缴,恐怕难以平息龙怒。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您想想,这天下以后都是您的,还需要在意这么一点银钱吗?”

    靖王闻言不语坐回圈椅,此人所言不虚,为今之计只有此法可行。

    可这些年赚的银钱很大一部分都被自己拿去用于疏通关系,笼络朝臣。一时要凑足这么多银子,恐怕不是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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