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孙侍郎诧异地对上皇帝笑意盈盈的脸。他见皇帝淡粉的薄唇一张一合,每个字都听到了,但就是不敢信。

    “朕心悦谢家幺子,欲以其父母白骨为聘,纳其为妃,又能夺其兵权,朕以为此为万全之计,卿以为如何?”

    谢家上下死于非难,若不是这昏君以谢家人的骸骨要挟,谢将离也不会这么快就打过来。如今这昏君侮辱死人尚觉不快意,要连着他家幺子一同折辱!

    分明是杀人诛心。

    昏君。

    孙侍郎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陛、陛下,我朝尚没有男子为妃的先例啊!”

    “朕为大梁二世之君,朕就做那个先例。”

    孙侍郎没有马上应下。

    怀桑杏眼微眯,意有所指:“杨相先前不分青红皂白训斥了朕一通,朕念他年纪大了不欲与之计较,但他训斥朕的那些话流传出去,不想怪罪他都难。朕娶了谢家幺子,流言成了美谈,朕也好放杨相衣锦还乡,颐养天年。”

    这是用杨相的身家性命要挟。

    孙侍郎闭了闭眼,罢了,谢家幺子在他心中的分量终是敌不过授业恩师。

    -

    怀桑打发走两人,像是卸下了全身重担,没骨头似的窝在一张贵妃榻上。额头有如针扎似的疼,伴随着入夜愈演愈烈,他想砸些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随手抄起的一旁的笔洗。

    系统:“老坑冰种玉,五百万,是梁帝心头好。”

    怀桑默了默,轻轻放下,将视线投到木架上一个不起眼的罐子上。

    系统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煞风景道:“蓝釉描金彩罐,有市无价。”

    怀桑视线下移,木头总摔不坏吧?

    系统:“千年沉香木,用来做摆设,可惜可惜。”

    怀桑:“”

    合着这殿里就他最便宜,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想的,自己有头疾,还将那么贵的东西摆在身边,脾气上来也不舍得摔,怪不得憋出病。

    原身不是没请过太医看看,愣是没瞧出什么毛病,只可怜那一帮太医被性情暴虐的原身拉下去宰了。

    估摸着这具身体的脑子里长东西了。但在脑科方面,古代和现代医学之前有着巨大鸿沟,怀桑不可能让古人给自己做开颅手术,纯纯找死。

    暴戾阴暗的目光扫了殿内一周,怀桑越发暴躁。

    榻边的小太监哆嗦了一下,会错了意,他从墙上取下根二指粗细的鞭子,跪在怀桑脚边,含泪脱下红衣仙鹤补子,衣裳半脱半不脱的,垂在腰间。

    白皙纤细的脊背赫然一片交织斑斓的青红。

    别逼我干坏事啊,怀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寻着太监背上唯一一块完好的皮肉,轻轻踹了过去,口不对心:“滚。”

    小太监抱着衣裳,想起皇帝收谢家幺子为男宠一事,小太监一脸劫后余生地退出殿外。

    委屈谢小将军了……

    怀桑赤脚走下榻,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丝质寝衣,打开木窗,夹杂雪的冷风灌进领口,原身从小教养在皇宫,从没吃过苦,身上每处地方都如羊脂玉般光滑,一吹风,暴露在外的皮肤就微微刺痛。

    痛感守恒,别处分担了些,倒觉着头没那么疼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外的太监恭谨通报。

    “陛下,您要的人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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