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和苏绵交谈的时候说着德语。

    他说话连读的时候气音是勾人的低沉。

    祈月对那个声音,太熟悉了……

    以至于听一遍就知道他是谁。

    祈月提着裙摆的手渐渐收紧。

    p先生。

    她怎么没想到,裴钦寒姓氏的缩写不就是p字母?

    祈月和管家耳语吩咐,让管家传话说她病着。

    苏绵定会默契配合,将饭菜传到楼上。

    祈月回到卧室。

    卧室被一件中式八折屏风隔成两半。

    外间是起居室,里面卧室连着一个衣帽间。

    角落里亮着橘色的暖灯,照着整个房间幽静而神秘。

    片刻后。

    管家领着佣人敲门。

    餐车推进来。

    祈月用软枕垫着腰坐回了床上,佣人摆了小桌子,单独将她的那一份分了出来摆上。

    外间。

    苏绵请p先生和他的助理一同进来。

    “真是抱歉。”苏绵致歉。

    刚刚,p先生在等待祈月下楼的时候,祈月让管家传话说她‘病了’。

    苏绵心领神会,把饭菜传到了祈月房间,并转告p先生说j女士的身体不太好。

    她和p先生在外间,中间三五米外隔着一个屏风,里头是祈月的卧室。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依稀能看到屏风背后,大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管家站在床前随身伺候。

    女人声音低哑,听不出年龄。

    德语发音醇厚,很像当地人。

    “p先生,非常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接待你,希望你能理解,咳咳咳。”

    裴钦寒表示并不妨碍交谈,随后优雅落座。

    用餐时间。

    苏绵打开了话匣子。

    一开口就问,“p先生有老婆吗?”

    祈月在屋内猛地呛了一口水。

    “咳咳咳、咳!”

    裴钦寒抬眼看过去,只听祈月说,“詹妮,你这样很失礼!”

    “没有老婆。”裴钦寒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

    在苏绵惊讶又八卦的注视下,他接着说,“有个前妻。”

    哐当。

    祈月手里的刀叉落在盘子里,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她不得不说,“抱歉。”

    裴钦寒低头不言,继续用餐。

    苏绵持续发挥八卦技能,“那p先生还爱着你前妻吗?”

    一句话把原本就很僵硬的气氛变得凝滞。

    要是允许的话,祈月真想跳起来捂住苏绵的嘴。

    她不得不抢过话头。

    “詹妮,我还不知道p先生想要挑什么样品种的马?”

    “那当然是d国最负盛名的汉诺威马!”苏绵抢答。

    裴钦寒接话,“久闻骑士庄园盛产名马,血统非常纯正,不仅仅是汉诺威马,纯血马的品质也为一等。”

    他的态度谦和,不卑不亢,是祈月所没想到的。

    印象中,裴钦寒对待生意杀伐果断,未曾想过有这样温和的一面。

    祈月微微怔住。

    就听苏绵笑着问,“那你们真的打算三倍价格付款?要知道,我们庄园的马都是经过血统登记,价格比市面上更贵。”

    不是所有的马都能够进行血缘登记。

    国际上有个血缘登记协会,只有协会认准的机构登记并发放证书,这匹马及它的后代才会被认证为正统学院。

    市场价一匹正统血缘的马上千万都不夸张。

    裴钦寒愿意花三倍!

    足见他的诚意。

    “我会信守承诺,也希望能跟贵庄园达成长期合作。”

    裴钦寒的月澜湾马场,也渴望成为国内一流。

    一顿饭吃下来,总体还算愉快。

    等到管家安排裴钦寒和文特助住下,苏绵才进来问祈月,“你怎么回事?怎么临时躲起来了?”

    祈月缩到被子里,捂住脸,有些惆怅。

    早知道是裴钦寒,她就不来了。

    “我跟那位p先生有仇。”

    “什么仇?”

    祈月咬咬牙,把两人是前任的事实抹掉,只说,“我当众羞辱过他,令他很难堪。”

    苏绵追根究底的问。

    祈月坦白,“我在马术比赛上赢了他,还把他想要的戒指扔在了马粪里……”

    苏绵眉头挑得老高,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好家伙。”

    两人商量着明天怎么办,最终决定由苏绵陪同裴钦寒去看马,祈月称病去主持公馆修缮工作。

    第二天白天没有下雨,可天气仍旧阴沉。

    公馆修缮为了保护传承,许多东西都非常精细,祈月得时刻盯着。

    佣人们和工匠见着她,都尊称一声‘帕莫拉夫人’。

    当初这座公馆破败,帕莫拉伯爵逝世后公馆被他后代拍卖。

    祈月和苏绵商量着公馆有名气,离马场又近,就买了下来。

    ‘帕莫拉夫人’的称谓,必要的时候,譬如谈生意,苏绵也能扮相华丽的顶上。

    “请问帕莫拉夫人在吗?”

    下午外头迎来了一位d国面孔的客人,是医学院的汉德教授。

    祈月问明来意,是苏绵请来给马看病的。

    她邀请教授喝下午茶,就繁育场马匹生病的情况做了探讨。

    教授很欣赏祈月,“帕莫拉夫人比我想象中更厉害,竟然也懂医学!”

    两人刚在花厅里坐了没多久,苏绵领着裴钦寒和文特助回来了。

    起因是裴钦寒以为j女士身体不好,他可以等到她恢复,顺带想参观公馆。

    苏绵让管家冲进来给祈月报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裴钦寒一进门就看到了祈月和一个英俊高大的d国帅哥坐在一起聊天。

    相谈甚欢。

    他眉头拧成了川字,想起爷爷说的那句,“姜姜要去相亲了……”

    “姜花?”

    裴钦寒下意识的喊出名字。

    背对着他并未察觉的祈月下意识回头。

    一回头,四目相对。

    裴钦寒脸色阴沉。

    祈月知道,完了。

    这一次,她真的被认出来了!

    汉德教授察觉到气氛不对,笑容僵着问,“这位是?”

    “……”

    祈月答不上来。

    她回答前夫,那就是承认自己是姜花。

    她回答不认识,那就是承认她是祈月。

    无论说哪一个,她就是j女士的身份都会暴露。

    文特助也很懵,跟着裴钦寒就喊了一句,“少夫人?”

    苏绵傻眼。

    用眼神询问祈月,“不是仇人吗?少夫人是什么?”

    祈月皱着眉,以不变应万变,她只能闭嘴!

    几个人眉来眼去的时间,裴钦寒已经换上拖鞋往前走,停在了祈月和汉德医生中间。

    他们俩的手正按在同一张报告上。

    上面都是德文。

    姜花看得懂?

    裴钦寒眼神如冰,站在汉德医生面前,即便他是亚洲人,身材和气场也完全不输。

    反而有些强势凌厉,令人不敢造次。

    尴尬的沉默里,就看着裴钦寒对汉德伸出手。

    “你好,我是她的前夫,你可以叫我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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