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学会了酿酒工艺和蒸馏技术,按照李俏俏的指示打造了提纯炉,等买来的下人全部到位,便开始了酒坊的生产工作。

    粮食发酵的过程时间比较长,需要一个月左右,所以,直到五月底,云客来才推出自家的佳酿新品——云间醉。

    古代不时兴打广告,小毛的推广方式便是从老客下手。凡是来店里吃饭的熟客,人均点了一个菜以上的,一人送一小杯。

    客人们听说后,纷纷嚷嚷着,“毛掌柜小气,一杯够什么?连个味儿都尝不出。”

    这时候就轮到小毛出场了,“这云间醉可是咱家的招牌,您在别处可喝不到。别看它只有一杯,您喝下肚去就知道了,这一杯顶得上六七杯的杏花酿、七八杯的梨花白。酒量差的客人,我劝您千万悠着点,小小地抿上一口得了,别一口闷了,小心醉的不省人事。”

    听他这么说,那些本就好酒和自称海量的汉子如何能忍,结果一尝究竟后,好家伙!真够味儿!

    “小二哥,这什么云间醉给我上一坛!”

    自从自家的云间醉开卖,小二哥不知道听到多少客人这么叫唤了,问题是掌柜的发话了,这云间醉醉人得很,只能一壶一壶卖。所以,他只能不厌其烦地跟客人解释。

    有的客人听了,立马反应道,“你们店也太黑了,这一壶酒怎地卖的和别人家的一坛酒一样贵。”

    市面上的杏花酿、梨花白、女儿红等酿造酒,一斗基本上可以卖到四钱银子。而一斗酒大约是两升,也就是四斤左右。所以差不多就是一钱银子一斤酒,也就是一百文一斤。

    一坛酒两斤,一壶酒二两。

    也就是说,云间醉的价格大约是酿造酒的十倍。那些不明就里的客人粗粗一算,当然会说他们店黑。

    而经由小毛专业培训过的小二哥此时便会一脸无辜道,“客人,冤枉呐,咱们云间醉一杯可是能抵七八杯梨花白哩,不信您用一壶云间醉和七壶水兑兑看,小的不敢说味道一模一样,但您的酒量是几坛梨花白,那差不多就是几壶云间醉。”

    “咱家这云间醉是市面上一等一的烈酒,一分钱一分货,这价格摆到哪里都是童叟无欺,可不敢跟您乱叫价。”

    打出了烈酒的旗号,徽州府城那些号称千杯不醉的酒疯子当然不愿错过。

    不过,再大的酒量也超不出两坛,有一个算一个,最后通通醉倒在酒桌上。飘飘如仙,如入云端。这使得云间醉在一众好酒人士中大受欢迎。

    一壶二钱,一坛二两。

    云间醉虽然贵,但徽州府城富商云集,多的是愿意为其一掷千金的人。

    据说,还有商人专门从小毛这里大批量进货,准备运去苏州、扬州、京城这些地方倒卖。

    为了方便记账,李俏俏跟小毛交代了,“不管零卖散卖,都按照一两银子一斤酒的价格卖,也别管那些行商把酒运去别的地方售价几何。咱们卖咱们的,不管他们。”

    “酒坊那边,一定要看紧了。不光要防范外头的人闯进去打探消息,也要防范里面的人吃里扒外、偷喝误事。”

    “咱们开店做生意,最怕以次充好,砸了招牌,坏了口碑。所以,酒的品质方面,每批货你都要亲自把关。”

    云间醉如今就是他们云客来的金字招牌,已经开始有外地人专门为它慕名而来了,李俏俏当然不愿意在一些细节方面掉链子。

    六月底院试结束,发案放榜,李俏俏又是案首,并且成为了廪生,以后由公家给以膳食。并且从明年二月份开始,有义务为参加县试的考生具结。【1】

    院试结束,下一次的考试是明年秋天的乡试,中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李俏俏打算回谷文县专心备考。

    相比前头三场童生试,乡试的难度会大幅增加,竞争对手也是能人辈出,想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出圈,李俏俏当然要严肃以待。

    云间醉卖得好,李俏俏直接从小毛那儿支取了五百两银票,把徽州府的书肆挨个逛了一遍,买了不少书,准备带回去读。

    当然,她还专门空出一天,陪袁长山逛了徽州府城最繁华最热闹的茂锦街,给他买了一身当下府城老爷的流行穿搭。

    平生第一次穿锦衣华服,袁长山手脚失灵,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是不是太扎眼了,咱们县的县太爷都不这么穿吧?”县试那天,袁长山在灰暗的晨光中看到了县太爷。怎么说呢,就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还不如他孙子有派头。

    “买上买上,后年跟我去京城的时候穿。”李俏俏一点也不知谦虚为何物。

    “我也去?”袁长山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去去去,春生和冬生也去。”李俏俏点头,“反正,以后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袁长山心里那叫一个乐啊,嘴角都绷不住笑了,偏生还口是心非道,“哼!就知道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离开徽州前,李俏俏还特意去了一个地方——刘杨氏的娘家铺子,千祥记。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曾经的银楼早已人去楼空,现在这里开的是一家茶叶铺。

    也是巧了,千祥记跟云客来一样,都在祥云大街上,只不过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所以,虽然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三个月,但李俏俏一直没机会路过,便也没专程跑那么一趟。

    她想着,反正铺子在这里,走之前过来看看就行了,谁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

    情况不明,李俏俏没有贸然打听,而是回到云客来,问了小毛。

    “千祥记啊,”小毛想了想,“我记得三年前云客来刚开业的时候,他们家生意还不错,后来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经常被黄赖子那帮地痞流氓骚扰。”

    “报官也没用,关捕头每次都等黄赖子吃拿一空、跑得没影才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黄赖子这是受人指使,故意跟千祥记过不去。重点是,人家背后有官老爷撑腰,谁也奈何不得。”

    “民不与官斗,千祥记的生意自此一落千丈,听说,他们东家生怕对方再出什么狠招,于是赶紧把剩下的货亏本贱卖,回老家去了。”

    背后出现了官府的影子,这让李俏俏不得不怀疑,故意跟千祥记过不去的人,极有可能是刘世昌的政敌。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刘世昌的政敌,对方又为什么会在三年前突然出手,而不是在刘世昌刚出事的时候,将他们一起铲除呢?

    所以,也有可能真的是刘杨氏的兄弟自己得罪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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