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义的话不知道是在挑拨苏扬和廖天明的关系，还是他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感叹。
但不可否认，假如一名刑侦人员来作案的话，那么他的威胁性无疑是巨大的。
不管那个人他在干刑侦的时候是否很出色，就算他一般一旦犯案的话，他所具备的刑侦知识就像是小说里一把剑刃忽然加入了剑灵一般，会变得威力无比！
廖天明也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问题，假如苏扬真的也去犯案了的话，那么放眼国内能有几个人能查出他的罪状来？
苏扬也在想，假如廖天明作案的话，那么凭借他的能力，他能一跃成为犯罪界的顶尖高手之一。
就跟古代人练武术似的，有人在稳扎稳打的磨练基础的时候，有人已经通过捷径率先朝着武林盟主进发。
可惜任何领域里的成功者，不是人人都会有着捷径可走的。走捷径的大都走火入魔了，而苏扬同样是走捷径的人，只是他在捷径上的同时，他的基础也一样在越来越扎实。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洒然一笑。廖天明看了看曾义，又看了看苏扬，说道：“这家伙善于心计啊。”
“不是善于心计的人，怎么可能能制订如此罪案来？但人算不如天算吧，案子在实施的时候总会出一些变故。只是可惜了陈老伯爷孙俩，他们的确是不该死的人，也是遭受了池鱼之殃。”
苏扬其实是在故意把事情往这个话题上引，他真的对案子里面的过程一点也没有兴趣吗？
不是的，陈晓雅的口袋里到底有什么？
那副画很好理解，曾义的头也好理解，平头变成光头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
但陈老伯最后死死的抓住的那个口袋，里面的东西无疑成为了他内心的一个疑惑。
曾义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让自己骄傲的东西了，他颓然的也挣扎着往墙边靠去，开口道：“有句话常常被我当做笑话来看待的，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现在轮到我头上了，我忽然觉得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苏警官，廖治安长，我想问一下坦白真的能从宽吗？”
“坦白自然从宽，抗拒当然从严。但从宽从严都是需要看性质的，你是不可能逃的了一死。就算我在这里告诉你，不会死你信吗？”苏扬淡淡的问道。
曾义摇了摇头：“不信，但能换一种死法吗？我不喜欢注射，我喜欢枪毙，一颗子弹直接把我带走，那样会死的少一点痛苦。注射的时候，那种和死亡越来越近的感受一定很不好吧？”
“这个可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但你要是不争取一下，那肯定是绝对没可能的。说不定你现在提出来了，我还会在案卷上建议法官判刑的时候，予以你注射死刑。”苏扬咧嘴一笑。
曾义的脸色僵硬了下来，干声道：“好一个苏扬啊，每一句话你都能用来威胁我。也罢也罢，从宽不从宽于我来说毫无意义。诚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五年来我一直活得很纠结，我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变好，但只要我去做了某件好事儿或者帮助了某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心里会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把他杀掉。”
“而且我有个很不好的毛病，那就是我见不得人高兴，也见不得人在我面前高兴。就好比五年前的那个孩子，你们左轮手枪里放五颗子弹，为什么那个孩子作为第一个人开枪，他居然就打了一个空枪呢？”
“他当时那副样子可开心了，甚至激动的哭泣了起来。我看着他那么兴奋的样子，我就恨。恨他一个小毛孩，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于是我拿起了那根钢筋，嚯……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的力气有多大啊，钢筋瞬间就把他的他的脑袋戳穿了！”
“我亲眼看着他倒在了我的面前，他倒下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消失呢。可看着那笑，我就烦，烦恼让我戳了一次又一次！”曾义笑着道。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一点点的狰狞和懊悔了起来：“其实那时候阿颂（杀童案的凶手之一）并没有想过要杀人的，只是那些孩子闹的烦了，所以他故意让第一个弹孔不装子弹，然后吓唬那些小孩。可他没想到我会拿钢筋杀人，杀了一个那么接下来就得去杀第二个，因为没法再控制影响了。”
“哎，我是一个猪队友啊。如果不杀人的话，那次我们应该就能很好的拿走赎金，然后过上好的日子。阿颂也不会被廖局割下脑袋，我也不可能彻底的沦为一个杀人魔吧？”
曾义感叹着，廖天明刚想要他说出此次案件的原因呢，苏扬却制止住了他。
曾义肯定还有话要说的，他已经不想再反抗了。
“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在这么纠结而又犹豫的活着。阿颂最喜欢他的女儿了，于是我就想着要不要我也养个女孩，让她去当人上人。后来我就去收养了小晴，让她跟着我姓。那孩子跟着我的时候已经十一二岁了，她有着自己的独立想法，我只
能用强去逼迫她。渐渐的，在我的心里她只能好不能还。”
“可我没想到，我对她那么好竟然会让她的内心里是抵触我的。就因为跟着人做了一段时间的工，就觉得人家比我这个养父还好。甚至于那个男人找她去陪另外一个男人，她竟然也答应了。这是我无法允许发生的事情，就算她并没有被那些杂种碰，可她的心已经脏了。她怎么可以去做那么耻辱的事情，就因为钱？因为那个男人求她？何况最后那个男的也不过是骗她罢了！”
“我养了她五年，整整五年啊，最后竟然教出来一个这样的白痴女儿。我不相信她还能在这世上有什么作为，所以我就杀了她，对……杀死她！让她明白，有些错误的选择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对着她脖子上的勒痕又给勒了下去，看着她一点点的死去，我杀人的想法就像是出笼的猛兽再也刹不住车。可是当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慢慢冰冷时，我后悔了……养了她五年，就算她不是我的亲骨肉，却也是我的女儿啊。我居然亲手杀死了她，她在死的时候还第一次喊了我爸爸，可那时候我真的太愤怒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杀她的，真的不会杀她的！”
曾义说着，一边哭一边把头使劲儿的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