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应到她过来了,伴随着阵阵桃花香,忘忧酒中悠悠到飘出一张纸方,其上书道:壮骨酒,玉痕草、幻神花、洗骨露。饮之可倍增功法半日,酒劲过后会浑身虚/软三日。
她美滋滋的将酒方收入囊中,没想到这第一张配方就挺带劲,用这酒打架闹事岂不美哉!
前院里小鬼仍在前前后后的忙碌,暮色沉下来,她略微有些乏了,便收好酒方穿过酒馆行至酒馆大门口,撤下酒旗,宣告着今日已打烊。
酒馆中的妖尽数散去,唯有那只狐妖依旧坐在酒馆一角,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凤晓星并不想与此人纠缠,便遣小鬼去打发了他。他不情愿的起身,缓步行至凤晓星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君明日再来。”
这下酒馆中只剩了凤晓星和小鬼两人,她终于有机会扯了他来到后院质问:“为何我每次喊你,你都如此不满?你可是想投胎再世为人?”这小鬼每次听见她喊他,都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难道是觉得这是份苦差,宁愿去往生。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凤晓星,眨巴着眼睛道:“我有名字,我不叫小二!我才不是小二!想我生前堂堂”
“可你如今已经死了!”凤晓星打断他的话,他略微一怔,杏眼中的光逐渐黯淡下去。
他垂下头,喃喃道:“我知道可即便如此,我也记得我叫怀礼,只想要怀礼这一个名字……这是我父皇给我起的,我父皇生前待我极好,我想依旧用这名字,留个念想”也只有父皇,才亲切唤他怀礼,这份羁绊,他不想丢。
凤晓星不再多言,罢了,随他去吧,或许哪一天,他自己想通了呢。
“你父皇?如此说来,你生前是位皇嗣了?过着这人间最富贵的日子,怎的你这般瘦弱。”凤晓星瞥了眼他那瘦弱的小身板,不禁好奇。
“我原本是当朝太子,自我父皇驾崩后,太后便有意将皇位传于我叔父,我成了他们的绊脚石,开始被软禁起来,慢慢的不给我饭吃,每日只差人送些茶水过来,想着慢慢耗死我。可我那急着上位叔父实在等不及,就在我的茶水里下了毒。这些事也是我变成鬼魂飘出去才知道的。”
凤晓星愈发的同情他,他看着也就十五六,尚是玩闹的年纪,还未识得人间险恶便一命呜呼了。她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也罢,既然师父让你跟着我,我便会罩着你,有我在就会有你一席之地。”
见她认可了自己的名字,他呲着两排牙笑的天真烂漫。他向她问安后准备回房休息,半途中突然停下来,他一拍脑门道:“哎呀,这两日都忙活你的酒馆了,我都忘了头七该去人间一趟的!”凤晓星掐指算了算,这天上地下一日,人间便是一年,他这头七,早过了。
“有什么好回去的,都是不待见你的人,去了也是徒增忧愁。”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如是他所说的那般光景,那皇宫里应没什么值得让他惦念的,再去沾染了怨念回来便不好了。他也仔细想了想最终打消了回人间的念头。
“这忘忧仙官,是何来历?”凤晓星瞥了一眼树下的酒坛,突然对那位神秘的忘忧仙官感兴趣,问怀礼道。他托着腮找了找承华帝君留在他意识里的回忆道:“他曾是什么西王母座下的莲花童子,犯了错被西王母责罚,抽了神识封印在坛子里思过。万年前机缘巧合被西王母设了忘忧酒肆,赠与你师娘。每为妖达成心愿便可恢复一些灵力。你师娘似乎承诺过他,一定帮他出来。”
自小雪首次交换后,酒馆中除了来来往往的小妖,并无再来交换忘忧酒的妖。凤晓星闲暇时便会将桃树旁最边上的屋子拾掇一番作为自己的居所,直到满意了又将怀礼遣到了最左边的房子。这院子看起来不大,但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多少有些寂寥。
无所事事时她便会倚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外面的桃花雨,只是时不时,白无常谢必安会飘到挨着她房间的院墙外,往里窥探。凤晓星不由得扫兴的关上窗,再去酒馆中独自饮酒。
白日里酒馆中寻常喝酒的妖,她都打发给了怀礼。只是那间酒屋中的存酒本就不多,再加上自己也喝的频繁,库存所剩不多了。
这日午后凤晓星抱了探酒坐到酒馆准备喝酒,那狐妖远远的又来了。她观察了数日,这狐妖倒是奇怪的很,日日都来,日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自己摔了或者撞了,他总会一个箭步冲上来相助,惹得她厌烦。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每每有妖上前恭维,他却冷冷的将来人用灵力推开。
前面有没完没了的狐妖,后院有闲来无事就挂在墙头的白无常,她属实无奈不知其中缘由,奈何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曾想起来。
她今日难得好心情,并不想见那狐妖。她忽然想起之前的那张酒方缺一样东西,便喊来怀礼,叫他用册子查阅获得酿酒的方子,是时候去酿些新的酒了。
“人界与天界的交界处,乃是一座灵山,山脚下有一间铺子,卖各种各样的三界药草,以供山上修仙门派修仙。”她听着怀礼念完,觉得并不难。但思来想去,愣是想不出那灵山的位置。
“册子里可有说灵山在哪?”
“说了说了,在人界与天界的交界处。”她看着怀礼胸有成竹的冲自己点头,气的牙根痒痒。
“我要是知道交界处在哪,问你做什么”她白了他一眼,若你这么愚笨的太子继承了皇位,怕是用不了多久便灭国了。
“姑娘要去的地方,我知道。”一个温润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她一抬眸,便撞进他的眸子中。
那人淡漠如常,眉眼清俊,目若桃花,轮廓分明,目光深邃,只一眼便能看进人的心里。他一身烟灰色的轻袍,被一根细腰带懒散的系着,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羽毛。先前都未发觉,这狐妖生的这般好看。但她依旧不喜欢他,他每每对着自己时,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狐媚子劲。
“你打的什么主意?”她从他的魅劲中醒过神,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替姑娘寻得所需,请姑娘回答本君一个问题。”他看着她,满眼笑意。
她思量再三决定答应他,只要去这一次,就可以知道位置了,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她有师父给的毕生修为,怕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