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远被从急诊室推出,季鸣立即跟上,并寻问他的身体状况。

    “问题不大,就是脱水严重,导致了休克,就是脸上的伤口比较长。”

    说着,医生用手指在自己脸颊上比划了一下。

    季鸣看出,宁文远脸上的伤从颧骨到下颌,足足有一根手指那么长。

    “但并不深,所以我们只做了局部消毒,也没有缝针,但还是给他开了些预防疤痕的药物,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接触刺激性的东西,不要碰水,以免发炎。”

    听着医嘱,季鸣也跟着宁文远的担架,来到了医院安排在过道上的一张床位上。

    季鸣帮着护工合力把宁文远抱上了病床后,他突然想起什么,拿出电话,打给了季月芹。

    “姐,你听我说,准备一下晚饭,再熬点汤带来xx医院,住院楼2楼x床。”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样了?”季月芹的声音登时沙哑了几分。

    季鸣心中一暖,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文远,不过已经没事了,但,我带他走的时候有些匆忙,得抽点时间回去拿些东西。”

    也是才想到的,宁文远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衣服上还有血,他打算回去帮宁文远拿上手机和一身干净衣服。

    “好的,”季月芹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去准备,尽快来换你。”

    季鸣笑笑,看着宁文远安祥的睡颜,“也不急。”

    反正就这么陪在宁文远身边,有种劫后余生的满足感,心里比较踏实。

    挂断电话他又给实验室那边说了一声,刚挂断电话,一名护士就给宁文远挂起了输液袋。

    钢针戳进宁文远手背上的血管,昏睡中的宁文远难受地拧了拧眉毛,跟着,冰凉的液体就输进体内。

    “这包是营养液,输完之后,你拧一下这个开关,就可以让他输这包消炎药水。”也许是觉得季鸣看起来太年轻,护士又特意嘱咐了一遍,“千万注意,如果没水了也要及时通知我们。”

    季鸣连连点头,护士这才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他,“先去交费,之后去领药,随后给他伤口上抹点,以免留疤。”

    “好的,谢谢。”

    把炭炉似的手伸进被子里,季鸣轻轻握着宁文远有些冰冷的手,单手拿着手机对着护士给的缴费单完成了扫码支付。

    正支着头认真观察着输液瓶里的水,一个西装革履、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已走到了病床前来。

    “陈旭升?”

    季鸣正在意外,陈旭升主动说明了情况,“刚来看我一同学,正好接到你姐姐电话,我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把宁文远遭人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季鸣举着手里的缴费单道,“但,我要先去取药,你帮我照看一下。”

    陈旭升点了点头,看着季鸣把手从宁文远的被子里拿出来,起身离开,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季鸣拿着一盒药膏走了回来。

    “我刚联系我同学了,正在帮文远联系一个好点的病房。”陈旭升道。

    季鸣拧开药膏的盖子,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给宁文远伤口上药,“好的,让你费心了。”

    上完了药,见宁文远正睡得很香,季鸣对正若有所思的陈旭升道:

    “你一会儿有事吗?我准备回去拿点宁文远的东西,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他?”

    陈旭升点了点头,“行,反正我没有什么安排?”

    “谢了。”季鸣拿出手里钥匙,笑着转身离开。

    坐了会儿,陈旭升接到朋友电话,“病房安排好了,我叫了一个护工过来帮你把病人送上来。”

    “好的,非常感谢。”挂上电话,就看见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身穿绿色工作服的护工推着担架走了过来。

    两人合力把宁文远抱上了担架,刚被推进已安排好的3人间病房,一个护士匆忙赶来。

    “病人是叫宁文远吧?”她问。

    陈旭升点头。

    “他不在这个病房。”护士斩钉截铁地道。

    陈旭升顿了顿,解释道,“可刚才明明是给宁文远安排了这间病房的。”

    护士摆手,“我才接到通知,宁文远要马上转到楼上的vip单人病房,跟我来。”

    说完,护士还主动地帮着护工一起推着宁文远进了电梯,来到医院顶层22楼。

    踩着柔软的地毯,行过安静的走廊,护士领着他们推开了一间红木大门的病房。

    病房里的摆设一看就很考究,印象中,能住进这种病房的费用可不是一般地高。

    “等等。”

    太不对劲儿了,陈旭升准备先联系一下自己的朋友。

    毕竟宁文远还是个学生,就算他的住院费用有人报销,影响也不好。

    这时,病房的门从外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白发花白的人率先踏了进来。

    “院长。”女护士立即朝他招呼。

    院长微微点了点头,立即满脸堆笑地看向身后。

    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被几名黑衣人围绕着,反倒显得他那一身手工定制的墨色西装更为质地不凡。

    却也同时称得他皮肤苍白,看起来,总感觉透着一股子病态,似乎周生都围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祝总,里面请。”院长道。

    “有劳了,谢谢院长。”

    这人的声音,好熟悉……陈旭升慢慢放下电话,立即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怪不得宁文远会被调到vip病房,原来这都是祝修泽的安排。

    在陈旭升看来时,踏进门的祝修泽也看到了他,祝修泽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跟院长来到宁文远床边。

    “问题不大,只是因为脱水而休克,就是这脸上……”院长正在平静叙述,这时,耳边听到了一声略微沉重地呼吸声。

    目光一抬,他就见到正立在身边的祝修泽,抬手招了招,一个身材更为高大魁梧的黑西装男人来到了他身后。

    身形微躬,叶硕听完祝修泽简短的交代后,立即用其机械般的招牌声音回复道,“好的,老板,我马上就去处理。”

    一侧头,叶硕看到了还愣在一旁的陈旭升,他走上前,淡淡道,“陈医生,到外面聊聊吧。”

    陈旭升浅浅“嗯”了一声,跟着叶硕先离开了病房。

    放下手,祝修泽对院长道,“谢谢,我想单独跟病人待一会儿,麻烦你……”

    “不麻烦,您请随便。”

    院长立即冲女护士使了个眼色,女护士立即领着护工往病房外走去,院长紧跟其后。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祝修泽长长呼出一口气,取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用力掐了掐眉心。

    没有焦距的眼睛渐渐聚焦,总带着几分淡淡凉薄的眼睛里,温柔成了一片。

    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在宁文远柔软的发丝上。

    食指撩开那掩住眼睛的几缕额发,现出宁文远紧闭的双眼,漆黑睫毛颤了颤。

    祝修泽的心头像被羽毛刮过,几个月不见,再见这小孩儿的心情,还是那么情难自禁。

    只可惜……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宁文远脸上那一长条凝着血痕的刀伤,祝修泽猛得一阵战栗。

    坚持了这么久都不肯回来找我,还把自己整得这付模样,真是自作自受。

    尽管还在埋怨宁文远在跟自己赌气,可,看到宁文远那张惨白的小脸,心里还是狠狠揪痛。

    仿佛是被祝修泽的手弄得不舒服,宁文远拍开他的手,侧了侧身,就要继续睡。

    这时,他又大口吞咽了一下,小巧精致的喉结来回滚动,祝修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燥动,情不自禁俯下了身。

    他想要吻一吻这小孩儿,这个他喜欢了3年,也折磨了他3年的小孩儿。

    可刚一靠近,宁文远便睁开了眼睛。

    他长长的上睫毛扑闪着民上睫毛分开,像一只破茧的蝴蝶慢慢张开翅膀。

    上眼皮懒散地掀起,一双漂亮的杏眼露了出来,起初似蒙了一层薄雾,迷迷糊糊眨了眨眼,顿时灵动起来。

    祝修泽撑起身,他记忆中宁文远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紧张地哆哆嗦嗦的样子。

    连感谢都说得颤巍巍的,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顿时,给了他不一般的深刻印象。

    同样让他深刻的,还有这小孩儿当时那毫不修饰的倾慕,那般的青涩。

    当即就似一只无形的手拨乱了他惯常紧绷的神经。

    “醒了?”

    看到宁文远怔怔地望着自己,祝修泽扬起一侧唇角,问道。

    见宁文远正吃惊地看着自己,他又缓缓靠近,想要给宁文远一个惊喜,比如吻一吻他那饱满的唇,可……

    “你干什么?”

    宁文远几乎惊叫起来,同时,一把推开了他。

    祝修泽被推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已从床上坐起的宁文远,像在看一个疯子。

    “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

    匆忙环顾了一圈,宁文远一把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就跳下了床,直奔病房门口。

    门一拉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砰”一声甩上门,宁文远回头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祝修泽。

    下一秒,就跟见了鬼似的,他又朝卫生间冲去,几步踏了进去,关门落锁。

    确认自己终于安全了,宁文远这才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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