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室内,一阵腹鸣声凭空响起。
算了。
不管了!
苏问筠骤然睁开双眼,“饿死我了!”
白嘉年主仆二人被这声音略微惊吓,转头看去,便见苏问筠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双眼放光地盯着白嘉年……手中的鸡丝粥看。
白府的厨子是整个尚义县最好的,温热的鸡丝粥香气四溢,飘到了苏问筠的鼻子里。
她的肚子更饿了。
一个饿虎扑食。
苏问筠扑到了白嘉年身边,抢过了他手里的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唔……好吃!好香!”
一整天没吃饭,现在就算给苏问筠一个窝窝头,她也能吃得喷香。
白嘉年却惊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苏问筠,这粥……”
苏问筠闻言,抬起头来,打断了他的话,“怎么,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连口粥都不给我喝?”
“不是,你……”
白嘉年想说这粥是他的,他刚刚还吃过。
可是,瞧见苏问筠盯着自己看的模样,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主仆二人看着苏问筠狼吞虎咽,吃完了这一整碗的鸡丝粥。
“呼……”
温热的粥一下肚,终于让苏问筠有些火烧火燎的胃平复了下来。
只是,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侍书,传晚膳吧。”
白嘉年瞧出来了,吩咐了侍书一声。
“是。”
侍书应完,转身便出去了。
苏问筠见状,知道这是白嘉年给自己点的,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嘻嘻,谢谢我的正君啦!”
正君?
这个陌生的称呼,不由得让白嘉年一愣。
随即,他冷下脸来,“苏问筠,不要假惺惺了,你我之间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怎么回事?
苏问筠知道他说的是两人签了契书的事,这场亲事,不过是一场交易。
若是能一直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可偏偏原主被人挑唆地,打破了规矩。
瞧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苏问筠叹了一口气,想要摸一摸自己头上的伤口,却碰到了……纱布?
她心里一动,立刻看向白嘉年,眼神微亮,“你给我包扎的?”
苏问筠实在是有一副好颜色,可甜可咸可萝可御,无论哪种,她都能驾驭自如。
在安巧面前的霸气,在寿萱堂的自如,在白嘉年面前的……甜笑。
白嘉年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后退了一步,偏过头去,抿了抿唇,“不是。”
不是?
“不是也没关系,那是你叫的大夫吧?”
苏问筠依旧一脸笑意,眉眼弯弯。
白嘉年不说话了。
嘿嘿,看来这回是了。
“那也要谢谢你,至少你没有不管我,否则,以我现在这副小身板,估计已经去阎王那报道去了。”
苏问筠摸了摸头,是真的疼啊。
现在屋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可她醒来时可没忘记,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也亏得原主幸运,没给划动到大动脉。
白嘉年自从想明白之后,便将自己的心再次封闭了起来,不管苏问筠怎么做,他都是一副又冷又硬的模样。
苏问筠见状,从身后摸了个抱枕,双手抱住,一脸真诚地看着白嘉年。
“我们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
白嘉年有些受不住她的目光,转身,朝着门外快走了几步,却又中途停下来。
他顿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之后,回头,看着她,目光深沉。
“苏问筠,我们和离吧。”
“什么?!”
苏问筠瞬间睁大了双眼,“和离?不行!不可能!我不同意。”
苏问筠拒绝三连!
白嘉年却误会了。
他扯唇,眸中却冰冷一片,“你放心,和离之后,作为赔偿,七里街的绸缎铺和米铺,我会给你。这两家铺子都是我的私产,每岁产出二百两,够你荣华富贵一生了。”
“不是。”
苏问筠挣扎着要起来,但是头太晕了,眼冒金星,踉跄着,又坐了回去。
她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却发现了白嘉年已经走到了门边。
她赶紧大声道:“我不和离,我也不要这些!”
白嘉年顿住了。
“不要这些,那要什么?整个白家?”
这话里面略带些嘲讽,分明是觉得她就是个贪财之人。
如今的这些,不过是惺惺作态,想要得到更多罢了。
苏问筠却连忙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说不和离的话是真心的,我不是白家人,要白家做什么。我知道你对我有芥蒂,没错,我之前做的事情,是很混账,可是,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改!”
她醒来之时,的确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在这个时空有个容身之处,所以才去救的白嘉年。
见到他之后,不可否认。
她的确是有些惊艳到了。
白嘉年此人,完全就是按照她的喜好长的。
但是,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原主对白嘉年做的事,实在是太混账了。
她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是,却并不是事事都清楚,只是在见到特定的人之后,才会触发观于对方的记忆。
所以,她才发现了原主对白嘉年的伤害有多大,说句畜生都不为过。
在这里,男子本就弱势。
白嘉年虽然自身看着强硬,可是在大环境下,在白家各怀鬼胎之下,他过得哪里算好。
更别提,一旦和离,更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他了。
苏问筠虽然不是原主,可她现在已经占了这副身子,总不能将过往一笔勾销吧。
像是怕白嘉年不相信似的,苏问筠又赶紧补充道:“我知道我以前太混账了,这次我在鬼门关之外走了一遭,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我知道从前对你不住,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为我从前的混账事赎罪的。”
这些话落下,白嘉年的身子一震。
他心绪似乎起伏很大,苏问筠瞧见了他隐隐颤抖的后背,和垂在身侧攥紧了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