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鹤仿佛没有注意到众人似有若无的打量,只撩了衣袍坐在齐君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忙碌。

    齐君知道相鹤的实力,所以直接略过他询问程砚:“怎么样?要不要上点药。”

    天地良心,齐君指的是程砚因为勒缰绳时过于用力的手,她注意到这人手心都磨破了,鲜血丝丝的渗出来,看着都疼。

    然而却只见探花郎脸一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去找府兵借药了。

    “哎!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齐君没好气地道,看着那人和府兵低声交谈,撇了下嘴,“狗咬吕洞宾。”

    相鹤在一边乐得看戏,齐君这个傻姑娘,人家探花郎明显是想歪了啊!

    看着程砚有些别扭的坐下来,相鹤没忍住,道:“要不还是用阿君的药吧,她的药可都是秘制,见效很快的。”

    相鹤也是好意,毕竟这位娇贵的探花郎万一劳累过度,还没到西南,人就倒下了可怎么办。

    他可不想到时候慌乱中还要照顾程砚,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算是敌人。

    娇贵的探花郎横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和齐君是蛇鼠一窝,一起欺负自己。

    “不用了。”

    泛着冷意的声音传入耳中,相鹤微微一笑,索性不再去劝了,受苦的又不是他,还平白挨人白眼,何必呢?

    翌日,程砚就有些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逞强了。

    天还没亮,一行人就收拾好继续赶路了,而程砚却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又受了惊吓,疲软的连马都上不去。

    齐君骑在马上,从上而下瞥了他一眼,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昨晚那么神气的劲儿哪去了?”

    她看出来程砚娇弱,却也没想到他这么娇弱啊,这才过了一天,赶到林郡可要足足五天的行程,第二天就这幅样子了,接下来的路程恐怕他也撑不住了。

    程砚耳根涨红,底气有些不足,道:“应该没事,这点疼我还受得住。”

    齐君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就留在这里,我给你留二十府兵,你们慢慢追上来,其余的人,随我快马加鞭!”

    “诺!”

    众人纷纷应是,程砚却不干了,众人只见这位探花郎猛地抬腿,踏着马鞍上了马背,明明疼地汗滴都要落下来了,却仍是一脸不服输地看着齐君。

    “我说了,我没事,没必要为了我耽误行程。”

    齐君凤眼微挑,突然出手,捏了一下他的大腿,不出意料地听到对方闷哼一声。

    刚刚还骑在马上努力做出神气模样的探花郎瞬间皱了眉头,用手捂着她刚刚捏过的地方,有些控诉地看向齐君,却听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行了,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你于本宫还有大用,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程砚看着她,眼神微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殿下一路小心。”

    齐君笑看了他一眼,道:“我留两个内侍给你,你差他们寻辆马车赶路吧。”

    “诺!”

    商量好以后,齐君也不逗留,十分爽快地拨转马头,往前赶去。

    只有相鹤还时不时地转头看向留在原地的程砚,问道:“你就这么把他留下了?”

    齐君点点头,反问:“不然呢?”

    相鹤笑笑,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奇异地瞥了一眼还捂着大腿的探花郎。

    程砚在原地看着一行人远去,见齐君没有丝毫留恋的意味,半晌才哼笑一声:“真是狠心!”

    身旁的内侍看着他,不明所以,正当他们以为这位探花郎要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时,却听他说话了。

    “把你们的装束都改一下,殿下有令,我们得快马加鞭去陈郡!”

    众人惊讶地看向他,浑然不知是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程砚见他们不动,才缓缓地移开捂在大腿上的手,露出了一块令牌,做旧的金牌上龙虎盘踞,正是镇国长公主的印信。

    “臣等听令!”众人赶忙跪下道,“全凭程大人差遣!”

    程砚嘴角微勾,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哪里还有先前虚弱的样子?

    余下众人看得瞠目结舌,这位探花郎装的可真像啊!

    并不是程砚装得像,昨天他确实受了伤,只不过有内侍通过齐君的授意暗地里给他送了伤药,今日一醒来,他就觉得好了许多,虽然还有些疼痛,却也并非那么难以忍受。

    前日

    长公主府里,齐君瞥了一眼桃花树下的白衣郎君,在程砚正打算仔细端瞧之时,齐君却故意停了下来。

    “怎么?刚刚凑得不够近,还要冲着本宫投怀送抱?”

    当时程砚只当这位长公主有意逗弄他,却没想到到了书房后,齐君递给他的信纸上所书,一开始确实是江雪晁的回信,然后等他翻到最后一页,寥寥数语,便让人胆战心惊。

    上面写并不是江雪晁有意以伤示人,西南巡抚重伤是真,幕后主使也是真,只可惜,这幕后主使,就藏在这长公主府中。

    长公主为人骄傲,不想这人无声无息死在长安,于是以身作饵,引蛇出洞,务必要将这条毒蛇钉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程砚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齐君同相鹤一起,是否会有危险。

    另一边,齐君率着众人快马加鞭,一路急行,相鹤竟也没来的及多想。

    原本五日的行程,生生用了三天就赶到了,众人可谓是风餐露宿,到了林郡郡守府,齐君率着两三百府兵招摇进府。

    郡守府的侍卫拦阻不及,只得任由这帮人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齐君进府直奔厅堂,不客气地坐在上座,冲着郡守府的管家微笑道:“去请你们郡守出来。”

    这管家也是个人精,见这帮人气势非凡,又想到江雪晁在林郡重伤,略一思忖,便猜到了这是长安来处理此事的人。

    又观为首的女子虽然难掩一路风尘,行动间却不乏贵气,身上的衣服也并非凡品,心内一惊。

    大齐境内,有哪个女子出行有如此大的阵势?

    此女的身份,不言而喻。

    然而人家并未表明身份,管家也只好当做不知,差遣下人端水奉茶,又让人去请郡守来,自己亲自在一旁伺候着。

    齐君似笑非笑地瞥了这老管家一眼:“你倒是个聪明人!”

    老管家拿不准这是夸他还是贬他,闻言也只好陪着笑道:“不知贵客哪里来?”

    “刚刚还夸你聪明,真正的聪明人可不会装蠢!”刚刚还笑着的女人眉眼冷淡下来,煞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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