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
姚宇这样觉得，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咬在嘴里拿出打火机。
正准备点燃的时候他像是做了噩梦的人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弹起一般的惊醒。
康蔡蔡还在他身边。
这一认知让他浑身僵硬了，连转头看她都不敢。
康蔡蔡不可思议的盯着姚宇。
记忆中的那个爱笑的少年和眼前沉默着拿烟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重叠到一起，这不见天日的暗恋也随着无法重合的心情一起变的难以忍受了起来。
“我不是……”姚宇像是要解释，但康蔡蔡不想听。
她转身就走，没想到被姚宇一把抓住了胳膊。
“松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去甩开他的手，以至于自己挣脱的一瞬间都踉跄了两步。
“蔡蔡你听我……”姚宇再次拉住她的手，康蔡蔡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
“我不想听。”康蔡蔡想这样说。
可是她没能发出声音来。
怒火和失望一起涌上头的时候常常会造成一些不可理喻不能逆转的行为，比如说不出话，再比如——打了他。
…………
姜芙从拥挤的超市中蹭出来的时候心情又低落一分。
今天是并不顺心的一天。
她将吸管用力压进果冻里，吸了一口q弹的苹果味果冻，入口的那一瞬间姜芙觉得自己缓过了点劲来。
她提溜着书包快步回到宿舍，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就钻到阳台上关上了门。
她得自己待一会儿。
“扣扣”的敲门声打破了她的幻想，周致拉开门探头进来。
“芙芙，蔡蔡她现在情绪很差，咱们安慰她一下。”
姜芙咽下一口叹息，跟她出去。
康蔡蔡正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
陈欣去点点她：“蔡蔡你今天怎么啦？”
康蔡蔡掀开一点被角，还未开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蔡蔡别哭，猜猜别哭。”周致立刻扑上去抱住裹成一团的康蔡蔡，陈欣也担忧的在她床边坐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姜芙并不想往上凑，她坐在自己的床上，锁在灯光找不到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吸溜了一口果冻。
“我，我今天打了姚宇……”康蔡蔡抽抽噎噎的说着，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陈欣和周致都没想到康蔡蔡会打姚宇，其实康蔡蔡脾气很好，在她们的印象里康蔡蔡是能动口绝不不动手的人。
“是我错了，我不……不应该打他，他只是不喜欢我，他不应该被打的。”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抽烟的人还要抽烟，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的进行猜测。”康蔡蔡有点控制不住，越说越委屈。
“好啦好啦我的宝，没事啦，我们都知道你很难受，别自责啦，要么明天去给他道歉？”周致抱着康蔡蔡安慰道。
“还……还怎么说呢，他一定讨厌我透顶了。我怎么会……会这样，竟然用武力解决问题，我竟然打人了……”康蔡蔡此刻像是在寒冷汹涌的大海上被浪击打的小船一样，整个人就即将被扑面而来的海水淹没。
康蔡蔡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无声的哭泣。
“我最讨厌的人……我竟然成了我最讨厌的人……”
陈欣和周致此时都有点无措，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姜芙。
“没关系的蔡蔡，”姜芙轻轻的开口，“我能明白你现在的感受，所以你现在需要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对不对？我们可以帮你的，别难过。”
康蔡蔡像是想说什么，却只余一声呜咽。
“对，首先咱们要找姚宇道歉！不管他愿不愿意见咱们，咱们都要跟他说对不起！”周致念念有词。
“你要是害怕，我们可以一起去！”
等到周致说完，陈欣才犹豫着开口：“蔡蔡……那你以后究竟要怎么面对他呢？你还……喜欢他吗？”
康蔡蔡没有回答。
她说不上，她不知道。
“如果呢，你决定放弃了，你就好好告诉他，希望过去的感情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不快，未来也可以好好跟他相处，这一巴掌是你的不对，他可以要求任何补偿，只要你给的起就会给。”
“如果你还喜欢他……”陈欣顿住了，“如果你还要喜欢他……该怎么办呢？这样一来，人彻底得罪了……”
她声音低了下来，康蔡蔡的哭声却大了气来。
是呀，如果还是放不下，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气氛又沉默起来。
“放不下也要放下，至少要让他以为你放下了。”姜芙忽然开口。
“这件事情如果按照放不下来看就没有可解决的办法，说不出口的道歉，许不下的诺言，以及自己心里过不了的关。没办法，你必须说这些话。”
“对。”陈欣也坚决起来，“毕竟是道歉，总该摆出知错就改的态度，就算以后你不想再见到他，此时的诚意也应该是充足的，你说对不对蔡蔡？”
康蔡蔡低着头没吭声。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认同了。
“至于你说的因为自己打人而厌恶自己，”周致接上话，“不要紧的，从现在开始改正错误就好了。”
“那万一改不了呢？”康蔡蔡问，周致答不上来。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就是要好好改正，心里上真有什么难过的关大不了毕业去看心理医生。”姜芙回答她。
康蔡蔡听了沉默。所有人都没说话。
“好，好吧，”她还带着微微的哽咽，“明天去道歉，我一定会道歉的。”
“别害怕。”周致拍了拍她，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哎哟，今天真是辛苦的一天呢！”陈欣揉了揉脖子，“我好想睡觉啊，你们现在要睡觉吗？”
“要得要得。”周致快速回应，“那我去吧灯关了啊！”
姜芙将喝完的果冻放在桌子上，也缩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