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直至走到一处安静的湖边，陈凡这才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姬千雪柔声道。
“老公！”
姬千雪闻言，眼眶再次变得红润，可这一次姬千雪没有再矜持，也不需要矜持。
直接扑进了陈凡怀里，感受着这久违的胸膛，也终于不用强忍着决堤的眼泪。
“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你怎么现在才来。”
刚才若不是想着黎梦在场，她可能早就忍不住要扑进陈凡怀里了。
若不是考虑着黎梦的想法，她早就想将这些年所有的话，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
“媳妇！对不起！”
陈凡轻声说着，却也只能说这一声对不起。
只是软肋在怀，陈凡的眼泪也终于是缓缓滑落。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姬千雪。
只是，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他身边一直有着影和赤瞳的陪伴。
他也不能辜负影和赤瞳她们。
不敢给姬千雪太多偏爱。
“媳妇，我所有的记忆全都恢复了。
可是……
其实我也不想的！
若是没有恢复记忆，我还只是当初被媳妇你掳会宗门的那个生得和小女孩一样的少年。
我们就在花苑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或者是带着你去浪迹天涯。
鲜衣怒马，快意江湖，多好！”
“媳妇，对不起！”
陈凡搂着姬千雪柔声道。
姬千雪知道陈凡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
她真的太了解陈凡了。
陈凡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很清楚。
若是可以，陈凡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也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心里始终就想着做一个普通人。
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平凡一生。
可事不遂人愿，命运一直在推着他成为他不想成为的人。
或许在别人看来，会羡慕陈凡这般宛如明星一般璀璨的人生。
天地共主，无敌天下。
可在她眼中，她只想看着陈凡快快乐乐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老公！”
姬千雪从陈凡怀中抬起了头，看着陈凡，心中满是心疼。
“我不怪你的，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
而且，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黎梦傲娇率真，影体贴入微，都那么好，那么爱你。
所以，即便是你恢复了记忆，那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你不该忘记她们，也不该辜负她们。
更不该失去她们！她们也都是你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其实这些我都清楚，我也舍不得辜负她们，更不会不承认自己对她们的喜欢和依赖。
只是，媳妇，我看到了我追寻十世的答案。”
陈凡柔声说着，轻轻放开了姬千雪，拉着姬千雪在地上坐了下来。
再次将姬千雪揽入怀中，让姬千雪靠着他的胸膛。
“当初自从万花宫出事之后，就一直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我。我寻找多年，一直找不到答案，可前段时间，我在死亡山谷找到了。”
“是什么问题？是人为什么要活着吗？”姬千雪柔声问道。
虽是和陈凡好久不见了，但是刚才她在南宫琴和影口中还是知道了一些。
“不是！”
陈凡轻声说着，又道：“是道法尽头是什么？”
“道法的尽头是什么？”
姬千雪眉头微皱，这算什么问题？
“嗯！”
“九转神尊之上便是那虚无缥缈的天帝境界。而想要进入这个境界，那便要超脱一切，乃至天道。
达到传说中的道法的尽头，成为道法的尽头，凌驾于天道之上。
可实际上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也不用那么复杂，那么那么艰难。
其实道法的尽头就只是回归自然而已。”
“当初我想着，只要我成为天帝，凌驾于天道之上，就可以复活所有人。
可等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道法的尽头之后，才发现，一切又都是我自己的幻想罢了。
才知道，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不可逆转。
哪怕是我成为了天地共主，也只能改变未来的轨迹，不能改变过去的事情。
而且最后，除了我，一切都会毁灭，所有人都会死亡，包括你们。
而我将孤身一人，游荡于混沌之中，携带者这片天地最后的天道本源，寻找合适的地方，让世界重新诞生。
成为一切的造物主，连想死都做不到！只能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中，一次次重复着造物主的职责。
孤独且永无止境的活下去，没有尽头！”
“我经常问她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们都能找到答案，可我却找不到了！”
“没有你们，无尽时间长河，徒留我一个人。”
“什么天地共主，什么独断万古，什么至高无上，什么天下无敌！”
“就算是现在与天道平起平坐了！”
“又有什么意义？”
“黎梦担心生命禁区那些老不死的出来，引发黑暗动乱，这才把你从我身边把你带走，想让我赶紧恢复记忆，阻止一切。
可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所有的一切也都将诞生，生命总会在这片星域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只有我，要承受无尽的孤独，不死不灭，永恒不息的活下去。
而且我即便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我却又阻止不了，只能顺着这一条路永无尽头的走下去。
我可怜他们，谁又来可怜我？世界又何曾可怜过我！”
听着陈凡的话，姬千雪心中很震惊，却也很心疼。
她好似能想到在世界毁灭，她们陨落之后，陈凡的孤独一般。
也难怪，他发现陈凡变了许多。
变得比以往更加多愁善感，郁郁寡欢。
原因竟然在此。
原来，刚才陈凡说的那一声对不起，是这个意思！
不过看赤瞳和影她们的样子，她们应该还不知道。
陈凡也应该不会和她们说。
而陈凡今天忽然说了这么多，很显然，陈凡已经压抑很久了。
今天终于见到了她，这才找到了诉说的地方。
可越是如此，姬千雪越加心疼。
因为，若是以后她真的陨落了，那陈凡可就真的连想找一个对象诉说都没有了！
倒不是说陈凡在以后的新世界不会认识新的人。
而是姬千雪很清楚，以陈凡的性格。
在这一世见到了她们一个个死在她面前，一个个为她们送葬。
未来陈凡也不会再结识新的人。
因为这种眼睁睁看着亲人朋友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痛苦了。
“媳妇！我真的好后悔，好迷茫。”
“你说，为什么天道选择的是我？凭什么？他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就逼着我走到了这一步！”
“凭什么？”
可这一次，姬千雪听着，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从陈凡怀中直起了身子。
她怎么能看着陈凡就这么消沉下去？
她姬千雪的老公，怎么能这般消沉下去？
哪怕让陈凡生气了，哪怕这是她心心念念的老公，她也要做些什么！
想着，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陈凡，轻语道：“老公，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