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翻墙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这次从大门进来却是异常得明显。
方晴霁的父母自从战场牺牲之后，皇帝便下令让异姓王夫妇前来曦王府作为他的养父母，负责抚养年幼的方晴霁长大。
而现在，这对异姓王夫妇似乎并不在曦王府中，如此一来，她也可放心许多。
“今日庆功宴上，长公主同你说了什么？”话虽然是这么问，但方晴霁心中已有了一个考量。
她应该不会告诉自己的吧……毕竟是她个人隐私，与长公主的交易，为什么要告诉他呢？他于她而言，也许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固然明知会这样，心中还是不免地低落。
谁知顾晴一脸坦然模样，“你不说我还给忘了，正想问呢，师兄对思玉夫人有多少了解？”
随后，顾晴一股脑地将不久之前长公主同自己的对话全告诉了方晴霁，她向来是个守不住秘密的人。
“你怎么想？”针对长公主要求顾晴查的事，方晴霁问，显然他没料到顾晴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跟自己说了。
顾晴愁成了张苦瓜脸，“我有的选择吗？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好吗！”
长公主的威严立在那儿呢，能怎么办？查呗～反正长公主也没有规定时间，慢慢来，耗死她。
“思玉夫人么……”方晴霁呢喃，“我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一面。”
顾晴垂下头，看来只能之后再查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随缘了。
“今日来袭之人，你可有何看法？”
顾晴歪着头思索，想起追杀自己的那两人看到自己停下逃跑的脚步时的状态变化，突然有了个猜想，“说来奇怪，他们在看到我停下来时眼中流露出的更多的是惊喜和期待，他们是冲着‘昭阳’来的，与其说是刺杀，更像是挑衅。”
才出祁威王的案件，现在又来找昭阳宫的宫主，这一切，总该不可能是巧合吧。
纵使迷雾重重，前路难料，真相如何就像是方程式中令人费解的x，时间总不会体贴地停下脚步，它只管一往无前，所以，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生活就像是掷骰子，明天会掷出哪一点谁也不知道，可以是一点，也可以是六点，甚至可以超越六点变成七点。
今夜依旧无眠，谁也说不好今日来犯的杀手会不会再度登门，顾晴留了个心眼，在浅睡之前特地将今日发生的种种详细地罗列了下来，以梳理自己对这件事的思路。
又是祁威王，又是思玉夫人，又是九尾狐图腾，所有事都堆在一起发生，简直就是在为难她！
而所有的谜团疑点都在第二天秦蓁蓁将所有关于毒物的信息交给顾晴时推到了一个顶峰。
由于时代的差异，想要鉴定毒物种类实属不易，秦蓁蓁一晚上查阅了大量书籍才得出最后的结论。
祁威王所中之毒名为七步阎罗，毒性极强，一旦身中此毒，一炷香内，必毒发身亡，而且这种毒，可以渗透皮肤从而使人中毒，防不胜防。
“一炷香……”顾晴暴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大概三十分钟，也就是祁威王死亡前的三十分钟么……那段时间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吗？凶手好在这段时期内趁机下毒。还是说一早就将毒抹在桌子上？”
“若是一早就抹在桌子上又怎么确定那张桌子就是祁威王所坐？”
“除非凶手已经混入长公主内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自己的看法，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即是一片沉默。
她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亲眼在长公主府上见到了那枚诡异的九尾狐图腾。
顾晴不肯放弃，“我还是想查查那九尾狐的图腾到底代表着什么？这是个重大的突破点。”
“你说你们昨夜遇到偷袭，还是专门来找你切磋的？这说明了什么？”
顾晴垂下眼眸，“说明我们被监视了。而且，预谋已久，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偷袭你们的人，毒害祁威王的人与黎王案牵连的，其实是同一批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顾晴的目光落在九尾狐图腾的手帕上，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对啊，我怎么不去查查祁威王和黎王的关系呢？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顾晴说做就做，雷厉风行，她“噌”地站起来，刚转身，迎面便撞见了神情肃穆的长公主，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种官差。
面前的长公主，让她想起了刚穿越来时那个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的长公主。
顾晴与秦蓁蓁恭敬行礼，长公主朱唇轻启，言语中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冷冽，“兹事体大，祁威王遇害一事，大理寺已全权接管，云阳郡主与顾二小姐可以回书院好好歇息，接下来的事情，二位就不必牵扯进来了。”
秦蓁蓁本还想说什么，案子还没结束，她可不甘心，刚开口，就感觉顾晴在扯自己的袖子，一边还在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长公主态度坚决不可动摇，谁也担不起惹怒她所要承担的后果，她们只能先暂且将此事放一放，然后找个机会继续查案。
她们在官差冷漠的目光中渐行渐远，临走时，经过面上带笑却眼底冰冷的文落灯，与根本看不出喜怒的顾天何。顾晴递过去一个探究质问的目光，却被二人选择性忽视掉。
回程的路上，她们还看见了方晴霁，顾晴同样也向她递去了不理解的表情，这回很快得到了回应，方晴霁无奈摇头，他也无能为力。
方晴霁固然是名动京城的曦王，但始终年幼，有权有势有战功又如何？终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朝中仍是有不把他放在眼里之人存在，三个派系中，也只有他，不被长公主与太子重视。
“看来，这是要捂嘴了。”顾晴将所有的事件结合起来，心中了然，扯了扯嘴角，这还是她穿越来第一次笑得这么没温度，“等着看吧，这件事交给他们来处理，结果会叫你们大跌眼镜。”
二人纷纷回头看她，眼神中透露的都是认同，看来，祁威王要这么死得不明不白了……
真是一个可悲的替罪羊！
“这不公平！”秦蓁蓁是个直性子，一拳捶在树干上，“这是在欺负祁威王不能说话？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三人围成一个圆圈，顾晴神色黯淡，这种事她见得太多了，有时候真相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无论历经多少次，她都不愿见这种情况。
“长公主最后的一句话更像是在威胁，她不希望我们继续深查祁威王这件事，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如果继续查探下去会接触到一件事，而这件事极大可能牵扯到她的利益，她不希望我们成为她的绊脚石。”
“什么事？”秦蓁蓁一看顾晴开始认真，自己也不吊儿郎当的，端正姿态。
“从祁威王开始牵扯的一系列事，似乎都在围着一条线——九尾狐图腾，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当我们准备开始查这个组织的时候，就被强行捂嘴，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疑吗？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越是不让我们接触，就越说明这个图腾有问题，而且，长公主他们，一定知道这个图腾的意义。”
“那接下来该如何？”
顾晴竖起两根手指，异常认真，“有两条路可走。”
一，黎王案。归根究底，他们会对九尾狐图腾敏感，最先开始是因为启明书院地道里隐藏的黎王案，关于这个案件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威名赫赫的黎王究竟是真通敌还是假叛国，怕是也只有当事人才知晓了。而且，黎王案，也跟九尾狐图腾脱不了干系。
二，顾晴自己。昨日曦王府前，一众杀手前来刺杀，目标是顾晴，且称呼她为“昭阳”，名义上是切磋，实则步步杀招，显然这个组织对她所率领的昭阳宫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这种想法包括很多，不排除取代或是打压。一次刺杀失败，必然还会有第二次，既如此，只要再次引蛇出洞——固然危险，却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不可，贼人身手不凡，你不是对手。”秦蓁蓁还没开口呢，就被方晴霁抢了话去说。
秦蓁蓁捅捅顾晴的胳膊，悄声道，“你在这儿的身份不是杀神嘛？不是很厉害嘛？为什么他那么紧张？”
顾晴汗颜，亦低声回答，“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也好奇，他似乎从没把我当做过原来的那个顾家二小姐……”
秦蓁蓁捏着下巴，盯着方晴霁又看看顾晴，嗯……有情况……
方晴霁根本没理她，一心阻止顾晴动用第二种方法，经昨日一战，他甚至都不敢让顾晴再一个人行动，那些杀手属实厉害，又神出鬼没，不能保证每当顾晴有危险的时候，自己都能及时地出现在她身边。
而且……她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时代，应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吧……
早知会如此危险，自己当初就不该那么自私地让她回到这里……